杰理被罗兰挡在了牧师少女的另一头。
看着眼前的清秀男人，杰理满头雾水：“干嘛？”
罗兰默不作声指了指少女所在的那处地面示意他看过去。
原来是琳迪正试图将最后几张纸片根据痕迹拼接到一起，无奈这些似乎都是零碎的边角，怎么组合都不太合适。于是少女将已经拼接整理好的一页书稿小心的用圣光包裹，待那胶质化的q弹薄膜覆盖住整张纸后才长出了一口气，随手把这被她暂时用神术固化的纸张丢向罗兰便开始揉起了眼。
“好累，下次换斯嘉丽姐姐来拼好了。”牧师边舒缓着疲乏的眼角边说道。
“别闹，”斯嘉丽可不吃这一套，“我们可没有凝血这么好用的神术，我就算拼好了也得拉你过来施法保存。”
凝血可谓是牧师区别于其他治疗职业的招牌本领之一。这一神术原本多用于临时闭合伤口并覆盖保护膜防止破裂，直到在恶魔战争中被某位脑洞大开的牧师率先发现这一特性在特定条件下也可以作用于死物。从此凝血神术便又多了一种用途，并深受广大典籍藏书爱好者们的青睐。
毕竟不少古籍都是极其脆弱的残本孤本，平日里别说翻阅便是移动都很困难，有了这层隔绝内外的胶质膜后就放心多了，一般情况下随便怎么造都不会有损伤。
当然你如果非要想办法把神术折腾开那就是你对。
不提这些，罗兰拿着少女辛苦拼合的纸张细细看着，说是一页书稿其实与残迹无异，纸张中间有灼烧形成的大洞，所谓的拼合也只是将收集来的纸片围绕大洞组合在一起，似乎原本参与燃烧的就只有这一张，虽然中间大段内容空缺不全，但凭借角落里的一些字眼还是能够猜测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敬献……地……唤，”罗兰逐字念着泛黄残稿上的话语，“屠……仪式。”
“就七个字儿啊？”一直没出声的杰理开口道。
“事实上我怀疑原本就没什么字，似乎有个图案从纸张中间向外扩，这些所谓的话语只是说明而已。”
突然想到了什么，罗兰走到那残存的祭坛前举起纸，透过纸张将祭坛放入中心那残缺孔洞内，意外的有了新发现。
二者轮廓意外贴合，似乎这尖塔状祭坛本就是按照纸张上记载的某种图案搭建而成，又或者更荒唐的，二者本为一体。
谁知道呢。
凭借手头信息太难得出结论，他索性将其收入脑中不再去想，罗兰转头看向杰理。
“有什么发现吗？刚看你好像捡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金发少爷得意洋洋的伸手将那布片拿出来递给他：“找到块布。”
“布？”
罗兰接过来仔细打量，从表面上看他能判断出的信息与杰理无异，但深入感知后他终究是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有股厌恶感。
像夏夜的蚊虫和冬日的凄风，布片上有股令他眉头直皱的厌恶不适，游离在身周的圣光也为之一阵鼓荡。
能让圣光这么焦躁的东西不多，但都个顶个的麻烦，罗兰心下有了答案，转手将布片交给了身后一脸好奇的斯嘉丽。既然这里已经没什么别的线索了，值得在意的东西已经探了个七七八八，他示意同伴们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一路上，残页、施法材料、仪式器皿，各种痕迹随处可见。起先众人还会停下来仔细观察一下里面是否有值得留意的点，停留寻觅几次之后发现净是些含糊不清无关紧要的内容，便也不再去浪费时间关注这些内容了。
拐过一个转角，大片刚刚那样的祭坛出现在了洞窟中，空气中凝而不散的阴寒感让潜行者小姐打了个冷战。
她看向身边，惊讶的发现同伴们口鼻间呼出的白色细雾，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疑点。
哪怕洞窟里确实有些阴冷，但无论如何不至于让自己这初阶职业者冷成这样，造成这种现象肯定有别的原因。
圣职者们紧锁的眉头也印证了这个想法。连杰理这个一向粗神经大大咧咧的家伙也面色凝重了起来。
“这里得干过什么才有这么浓厚的黑暗气息？”
问话的是斯嘉丽，女骑士此刻疑惑的看着这一滩石头，默默加大了自己和牧师身上灵气的流转速度。
罗兰没有回应她，鼓动圣光驱开周围缭绕的寒气走进了乱石堆中，闭眼仔细感受着身边无孔不入的阴寒冷气分辨着来路，众人也没打扰他，在一旁等待了起来。
半晌罗兰睁开眼走回同伴身边，闷声开口道：“是亡灵。”
“亡灵？那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洞窟里？”杰理疑惑。
罗兰瞟了他一眼：“难不成大摇大摆当着福德骑士的面走进镇里？”
知道自己犯蠢了的杰理嘿嘿一笑，打定主意闭口不言了。
罗兰继续说道：“刚刚第一次遇到那石堆我就很疑惑，这种形制的石堆一般都用于仪式魔法，可周围也没有什么东西被召唤出来的痕迹。那张稿纸稍微验证了一些猜想但还是不能确定，直到面前这一片。”
他指向乱石堆：“亡灵气息都快溢出来了。”
“规模太大了，”斯嘉丽肯定了他的话，“前面那个单独的应该只是一次试验，这里才是真正的仪式场。”
大概也只有那些除了一副骨头架子什么都不剩的复苏者才能一路经过却不留痕迹吧。
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大规模的召唤，响应召唤的东西哪去了？
顺着周围弥散的黑暗气息众人一路向前，起初平缓的地势渐渐上升，虽然山洞中不见天日但仍能感觉到是在不断向上，能够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已不像刚刚那样侵人。
“谁能判断出我们现在的方向？”
站在一个向上的隘口前罗兰突然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在地下七拐八绕了这么半天哪里还分得清方向，一般人在这么深邃黑暗的洞窟里能找着回去的路都算头脑过人了。
“我知道。”
是兰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