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送暖也驱寒 作品

谑杀之岛

谑杀之岛

不顾鬼坟疑惑的神情,虞飞甍郑重点头。她要这个疾风留下。

出了办公楼,虞飞甍径直去到西楼,这里,是岛上教官们的住所。

很显然,西楼比她居住的那栋要热闹许多。

健身器材堆满了一角,虞飞甍忽略四周的目光,敲响了一间半掩的房门。

下一秒,推门而入。

在看见人的那一刻,她有一丝意外,是他。

那个在用餐处见到的,仅短短一面的男人。

房间内的人不知道在记录些什么,坐在书桌边,鼻梁上多了一只黑边眼镜。

“听说治疗外伤的药在你这里,我想要一份。”

虞飞甍开门见山,高高注视着男人顿住的笔。

寒水薄唇不着痕迹地抿了抿,笔被放下,“你受了伤。”

语气不带一丝疑问,但虞飞甍又很显然能感受到他是在询问自己。

轻轻摇头,她不是为自己要的。

寒水修长的身体从座椅上起来,几下便从橱柜中拿出了一瓶药膏,拧开,指腹沾了点,擡手便要替她涂在脸上。

“等等——你”虞飞甍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后退。

这个人,真是奇怪。

明明第一次见,他神情中就有一丝厌恶,虞飞甍尚且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今天再见,他又对她亲昵得温柔。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寒水看见她手腕挡在面前,既纤细又白嫩,眼眸便暗淡几分。

不含情感地拧上药膏,交给她,“不送。”

他转瞬即逝的亲昵被冷淡取代,虞飞甍存疑打量他一眼,还是接过药膏,一句“多谢”,便转身离去。

她要这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有别的要事要做。

离开西楼,她便直奔疾风那里,白色的掉落漆皮的墙下,双儿沐浴着阳光的照射,神情恍惚。

肩上伤口处的麻药药效刚过,痛感她早已习惯,唯独,这墙外的温暖阳光。

她,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呢?

一阵少闻的脚步声接近,双儿放下掬着一缕阳光的手,转头看去。

女人清雅的面庞因为小跑而变得红润,眼里是一股坚定不移而又有些紧张的情绪,夕阳下,她浑身散发着光芒。

这光芒,在岛上,太少见了!

那是……

希望。

顿时,双儿被不自觉的吸引,廊柱下,那身影向着另一个方向过去,徒留下一面背影,消失在院落里。

虞飞甍直奔到疾风的住所,他的房门半掩着,依稀可以听见哀叫声。

床上躺着的人第一眼看清来人,立刻闭嘴,她怎么过来了?

“教官,这里可不是你可以擅自……”

“闭嘴。”虞飞甍关紧了门,不苟言笑。

她这一趟,来势汹汹,疾风竟然有些害怕,还觉得伤口隐隐作痛,不由缩身。

拉来了板凳,虞飞甍面对着他坐下,“受了伤,没有药一下子可好不了。”

“没丶没错”

“我这里有,你觉得如何?”说着,她擡手,露出从寒水那弄来的药膏。

白玉瓶莹亮通透,一看就是修罗岛内上好的药膏。

疾风露出一抹向往来,但还是咬死不松口,“不如何。”

这个女人伤他,害得他饱受伤口之痛,他怎么可能轻易就遂了她心愿?

虞飞甍盯着他手臂上的伤,眯了一眯,释放出让人心觉精明的意味,“这药可不是你能轻易弄到的,可是,一旦涂抹了,伤口痊愈的就极快,你确定不要?”

说着,还象征性的摇了一摇。

疾风当然想要,没有伤药,在岛上就寸步难行,可是,她会这么容易就给他?

“你想要什么?”

他警惕一眼,就像是落入陷阱还警觉心惮的鬣狗。

虞飞甍收敛眼中的情绪,摩挲着药瓶,莹润的白玉透入指缝,微凉。

她想要的嘛……

远处矗立在夜色中的大楼,几乎看不见边界。

多年来的医护气息沉沉笼罩这里,一丝微弱的光线宛如在野兽腹中点亮。楼外,疾风探着脑袋,观察这里的形势。

见没有人,他摆动单臂,飞快的从大厅中央的楼梯跑上,蜿蜒的老式楼梯不算太旧,勉强承受住成年男人奔跑的动作。

黑暗中,白的发黄的灯光从头顶不知哪处洒下,疾风左右观察着,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胆大乖张的他此刻心脏跳的飞快。

站在走廊中间,呈东西向的若干个房间各自紧闭,隐隐压迫人,额间渗出细汗。

踩在地上一格又一格的白砖上,光影跳跃。疾风一眼看见对着自己的那扇门号——轻声走了过去。

他胸口起伏,背靠着墙壁,从前襟口袋中拿出一张极薄的卡片,对准门缝,悄悄塞了进去。

随即,他以最快丶最寂静无声的速度,离开。

安静的大楼内,不知多久,门缝下露出一点纸色的卡片,消失在了门内。

逃离这里的疾风沉沉呼出一气,回头一眼,再没觉察什么,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楼上窗子上,光影一震。

「见字如面」

孤岛屹立在海中央,粼粼的海水泛起波浪,夜深人静时,有人无眠。

虞飞甍拿着笔,在灯下一个个地勾画着纸上的名字。

这是她从疾风那里拿到的。

刚一上岛,她还不知道岛上的势力分布呢,看鬼坟的样子,也不打算跟她讲,那她就只能靠自己咯。

修罗岛的管理者鬼坟,是岛上的一把手,试炼者小队的教官们都统领于他。而他手下,还有些暂时不明朗的,疾风也不知道。

笔尖来到接下来的几个名字:黑鹰丶白鹭丶灰鹤丶寒水丶梵渊。

疾风说,这是修罗岛上几支试炼者小队的带领教官,黑鹰她认识,就是她现任小队的前任教官。

寒水,似乎也是个有背景的人,不然他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把药给她呢?

至于剩下几个,她虽然还对不上名字,但是脸已经有了一丝印象,便是那天用饭时见到的几个。

又用笔勾画了一下整个岛上的地形,她才将纸条销毁,不禁擡头,天边的一轮圆月高悬在黑色天幕中。

没人注意到一声轻微的叹息,风瑟瑟吹起树叶,转眼又一片空无。

水声哗啦,从小房间内传出来,双儿接来热水,正沾湿毛巾擦拭身体。

肩上的伤还不能沾水,她只能用这个法子。

刚一解开纽扣,露出光洁的上半身,只听身后咔哒一声,她连忙回头,身体不由瑟缩。

男人不知何时闯入,手已经搭上了她另一只肩膀,指间细腻,不禁慨叹,“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狮子留下的牙印深刻入里,镌刻在细腻的锁骨处,她偏头缩了缩,“教官…”

刻意往外避,但奈何盥洗室狭小,仍还是那一亩三分地。

看着双儿失去大半血色的小脸,男人像是逗猫一样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从手上夺下她的白色毛巾,似乎是要替她去做。

“我自己来吧。”

声音不大不小,委婉中带着拒绝的意味,但没有用,男人用毛巾轻刷着她伤口处的皮肤,像一头狮子似的渴望已久。

“别动。”

“今晚先放过你。”

略有疼惜似的,双儿感受到他的鼻息气体喷到自己肩头,又是一抖,她总觉得自己危险至极,她该怎么办呢?

感受到对方的不老实,镜子当中,双儿使劲地盯着水盆,竭力保持死尸一样。

直到身下的异物感离开,门被从外关上,她才全身放松下来,但耳边仍然是那人走之前留下的话——

“赶快把伤养好。”

她双臂忽然乏力,支撑不住,面前的水盆也倾翻而下,凉掉的水泼在脚上,又是一个激灵。

撑着盥洗池的手已经泛白,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她不能让自己处于这种境地,该怎么办?

虞飞甍房间还有那天捉到的虫子,一直关在瓶子里,几天过去了,都没有死掉,正当她决定要交给鬼坟时,虫子不见了。

那只虫子似乎以人肉为食,不见了的话,会不会是藏在房间的哪里?

她得找出来才行,可是翻了整个房间,愣是没有找到半点踪迹。

“真是该死。”她用力将瓶子倒扣在桌面上,实在想不通虫子是怎么跑丢的。

扶着额,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到夜训的时间,她再找不到虫子就没时间了。

手臂撑起身体,刚要再一轮翻找,头脑中传来897的声音——

【小甍!我来啦!】

897活力满满,迫不及待跟她讲,【经过我多方取证调查,还问了其他系统,你猜怎么解释这次的碎片?】

它不由卖了个关子,却足以让虞飞甍屏息一瞬,静静听着。

【主神大人是那么那么那么强大的存在,他的灵魂中,不单单有善与恶,还同样包含了异性别!】

“异性别?!”虞飞甍吃惊。

【是呢,异性别。】897抱臂,所谓异性别,就是除了主神大人本身的主性别,还隐藏在他灵魂之中的潜在异性别。

因为黑化原因,灵魂破碎幻化成了碎片,遗失在各个世界,其中,主神大人灵魂中的潜在异性别就单单碎成了一片,落到了这最后一个世界,修罗岛。

这样解释,虞飞甍可以接受,“对了,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哦?】897怪道。

“在我刚上岛,就捕获到了一只变异虫子,但是现在它却不知所踪,你能动用你的力量,帮我查查它吗?”

听这意思,是要查看这个世界的过去,897唔了一声,也不是不可以呢~

当即,虞飞甍头脑中出现几个小时前的画面——

被封控在瓶子中的虫子依然扭动身躯,试图冲破禁锢而逃,奈何力气不够。

虞飞甍看见一只手出现在眼前,动作了两下,虫子就被从瓶子中调包走。

【唔,小甍同志,这看不出来是谁偷了你的虫子啊!】

【不过可以确定你的虫子不是自己跑出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