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送暖也驱寒 作品

公主与城

公主与城

虞飞甍被抵在了那面冰冷的墙壁上。

身后是冰冷的墙面,而她身上是一件露肩的冰蓝色缎带长裙,一旦接触到,便忍不住地颤抖,总觉着冰冷刺骨。

而身前那人明显感受到她的震颤,不由轻笑出声。

“亲爱的辛笛娅,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今天,你为什么要过来呢?”

他就抵着她不放,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股香榭气息浓厚的弥漫在她身边,仿佛无孔不入般的要将人侵蚀透彻。

西瑞尔向来身形高大,轻而易举地便将她融入了自己的阴影中,同样,他那张扬的性子也少不了喜爱逗弄别人。

只见辛笛娅细嫩的脖颈就在他指间轻拂下,只要稍稍用劲,他就能掐死这个国王宠爱的小公主。

方才两人遇见,挣扎动作下,他动手将她推向了那面冰冷的墙壁,捂着人的手掌也松动,可是自己手臂倒成了靠在她颈后与墙面之间的唯一接触。

见她不说话,他忍不住用手抚弄起来指间的细腻,对她而言,痒痒的,但不足以让她掉以轻心。

那双蓝色美丽的眸子很快便眼含星光,似是泪花,“西瑞尔哥哥,辛笛娅担心之后的王室舞会……”

她语调中多了些呜咽,不知何时,身下娇小的公主殿下便扯住了他宽长的袖子,显得楚楚动人又莫名可怜的像只小动物。

“你再教教我好不好?”她疑似恳求,满眼都是担忧。

不知过了几息,他心中大动,低下了诡谲的眸子,她还真是尽心尽力啊……

就在迟疑间,那高挑的身形才撤离,高傲地让给她空馀,“跟我来。”

香榭气息远离,西瑞尔走在前面,给她带路,不知要去哪里,这一面门墙之内,辛笛娅也小心跟上前方步伐大迈的人,只是那边

方才她本是要向着窄道过去,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那边,却被他突然的出现拦下,真是有些奇怪,又让人有些好奇啊。

这座安静的城堡静得实在厉害,只能听见耳边是渐长渐短的步调,还有满眼望去的黑暗,他明明可以将帘子拉开的,可偏要将这里弄成这样。

“西瑞尔哥哥是怎么知道辛笛娅在这里的?”

她跟在后面,依然不忘出声询问,刚才,他就好像是早已知道她的位置和存在。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虞飞甍也可以确定是他能够听见的音量。

她脚上是一双粉蓝色的水晶鞋,走起路来哒哒作响,行走间,西瑞尔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听仆人们说的。”

他声音懒懒,让虞飞甍辨析不得真假。可是,她进来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一名他的仆人啊?

真是奇怪。

很快,两人停下,虞飞甍放眼看去,这里倒是比二楼要宽敞明亮些,旁边横置的一条长桌上摆满了香甜的食物,中间还有一架蜡烛台。

这里是他的餐厅。

“亲爱的辛笛娅,我有些饿了,你不介意陪我用过午膳后再去练舞吧?”

他随口一句,不等辛笛娅回答,便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可见压根没打算征得她的同意。

不过也好,虞飞甍早已经饿了,能在他这里蹭上一顿饭倒也不错。

西瑞尔已经落座,虞飞甍也只当没瞧见,拎着裙摆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上面满满的食物吸引了她注意,可是为什么是一式两份呢?

她面前这份食物香甜可口,与他的那份简直一模一样,除了旁边热烈香浓的花茶与他手边的爵士红茶有所区别,别的几乎相同。

他到底如何知道她会来到这里的?

想着,那双清透的双眸含着几分沉思,可惜在细长卷翘的睫毛遮挡下,显得稳重忧郁。

面对她的默不作声,倒是让对面那人诧异一分,要知道,她极其受宠,从小到大不知受到多少服侍和招待,才养成了如今的性子,可是刚才她提裙入座,面容波澜不惊,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娇贵的公主有些不同。

刀叉碰撞间,虞飞甍也在默默打量着他,不动声色的。

而面前那份沙拉乳酪无比新鲜,青色的蔬菜点缀着黄色的玉米粒丶红色的番茄片,还有上层厚重的乳酪,都绝对勾人味蕾。

这里比邻着半开半合的窗外,竟然有雀鸟飞过,攀在树顶狎玩,蓦然将她注意吸引。

“喳喳喳——”

那是一只小巧的丶尾羽斑斓的金翅雀,脚爪纤细,却能够牢牢抓握住枝干,平稳立身在上面。

“是不是很有意思?王宫的鸟儿很通人性。”他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脱离他而去,停留在窗外树梢上的灰色鸟儿身上。

虞飞甍再看向他,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停住了手上进食的动作,支着下颌往那边望,略带了很多忧郁。

“它们看上去很欢快。”她陈述一句,听着无端还是有些喟叹。

鸟儿拥有自由,却失去了安稳,对应到人生中,也许两种事物不能兼得就是常态。

隔着长条餐桌,对方不置可否,却将全部视线聚集到那上面,良久。

“你还是多吃一些吧,待会儿我们要练习一遍舞会上的双人舞。”她见他停止着向外观望,出声劝了一句。

可似乎她想多了,又或是他根本不拿她当作一回事,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那视线。

窗边郁郁苍苍,蓝色无际的丶如同大海一样的天空装点了几片云朵,真如童话一般。

微风不燥,鸟儿在树梢上叽叽喳喳,惬意非常,可下一刻,不知是什么东西银亮一片,从他眼前飞过,直直冲着树梢上的鸟儿过去。

那只牢牢抓着树枝的金翅雀被飞来的东西吓到飞起,振翅一挥,在树顶绕了一圈后不知飞往了何处。

西瑞尔惊恼,“你做什么?!”

她竟然打断了他!

此时,对面那个娇小的人身上才好似少了什么,原来是她早早佩戴在胸前的一枚银天鹅胸针。

虽然辛笛娅身上少了胸针的点缀,可依旧像是不染尘埃的仙女,汪洋大海披在她身上,总觉着睿智深沉。

虽然这种感觉仅仅只有一霎,西瑞尔便发觉她眼含星辰,又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辛笛娅是真的很担心舞会表演,可是西瑞尔哥哥竟然这样不在意……”

真是让她伤心啊。

虞飞甍就是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才敢将胸针扔出去的,谁让他这般无视她,还有让辛笛娅公主受伤的事,也要一并算在他身上。

想来纵使西瑞尔再不悦,辛笛娅受宠的名声已经在外,他也不敢怎样责怪她。

她晶莹剔透的泪水啪嗒便落在了餐桌上,被绸巾吸收,转眼便深暗了几分。

见她哭泣落泪,雪白的小脸上多了两道泪痕,就连鼻尖也蓦然红了起来,真是可怜又可爱。

她头垂得低低的,虽然看不清神情,可依旧让人觉得异常伤心。

方才她的话还盘旋在耳边——

“辛笛娅丶你不要哭了,我们现在就去练舞也可以。”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起,颀长的身形带来了一丝阴翳,还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巾来,走向她递给她。

这时,哭泣的女孩才止住了泪水,堪堪从他手上接过了帕子,抽泣地嗯了声。

她玻璃般透润的眼睛看见他脸上少了些张扬高傲,多了丝认真。

窗外的飞鸟扑棱而过,再来时已经不见刚才向它丢出胸针的女孩,而那枚天鹅胸针也早就落在了茂密的树丛里,不易查找。

音乐室,一架钢琴摆在了角落,占据大半空间,黑白键格分明,无声之中就好像是有钢琴声响起,美妙灵动。

可仔细听,声音并非来自这架钢琴,而是来自一旁的老式唱片机,里边正在放着一首舞曲,正是几日后的舞会上所要演奏的。

随着乐声响起,旁边还有一对壁人挽手,合跳着这一舞。

辛笛娅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就在他面前,却也没有注视的意味,而是单纯的与他合作。

明明舞步到位,看上去亲密非常,可愣是叫西瑞尔觉得她克制且疏离,两人始终像是有所回避一样,可一个月前她还不是这样。

几个旋转下来,唯独就剩下最后安排的托身了,这需要的是双方的配合和信任,此刻也同样是在考验着他们二人。

虞飞甍跳舞时不爱说话,给人的感觉就是淡定疏离,缄默不语,就是到了最后一个重要环节,她也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好像极其信任对方似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两人只是合作过两次,这第二次就是与上次感觉不同,又让他说不上哪里不同。

乐曲声达到高潮,还是那个熟悉的旋转,可是他关键时刻竟然走神,出现了失误!

托身几乎算是完成,需要的是男方下身上劲,单手死死将人桎梏住,可偏偏他临时走神,压着虞飞甍就要往下倒去。

这时,她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

事态已经难以挽回,这样一个摔倒迎来的就是两人叠罗汉似的压住,而后背想必也将要遭到不可避免的撞击。

那乐曲声褪去高昂,逐渐淡了下来,预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倒听见他闷哼一声。

她一睁眼,人已经变成了她压着他。

近距离之下,他血红的眸子艳如鲜血,而她在他眼中盛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