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思考了一下,说:“好吧,泰峰同志,你的这个意见我记下来了。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给钟毅书记提建议的。这样,你就等着林华西同志来找你,或者你去找林华西同志都可以。”
李泰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算了,我也不主动找组织了。既然组织已经有了考虑,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我还是抓紧回县里,把手头上的工作做一个交接。不能因为我的离开而影响了工作的正常开展。”
李学武问:“交接?和谁交接?刘进岗同志?”
李泰峰说:“那是自然。县委的工作,他是县委专职的副书记,我肯定要与他做个交代;县政府的几项重点工作和重点项目建设,我肯定要与朝阳同志做个交代。我要确保工作的顺利过渡,让东洪县的发展不受太大影响。”
李学武知道市委已经决定由李朝阳同志临时负责县委工作,但这个文件还没有下发,有些话又不好当着李泰峰的面讲,就委婉提醒他:“泰峰同志,我建议你的党政工作交接可以进行,但是重点给朝阳同志做交接就行了。有些工作的调整和安排,组织上会有全面的考虑。”
李泰峰刚刚抬起来的屁股,也就坐了下来,犹豫片刻说道:“意思是由朝阳同志,负责全面工作?”
李学武微微点了点头。
李泰峰缓缓坐下之后,也就沉默了。
此时,在向建民的办公室,我时不时抬头看看紧闭的办公室门,心里默默盘算着泰峰书记怎么还不来,也就和向建民打了招呼,去找了张叔。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只见张叔正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头顶的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他神情专注地翻看着文件,眉头微微皱起,嘴里还不时念念有词,仿佛完全沉浸在工作中,连我进门都没察觉。我刚小心翼翼地踏进去半步,他突然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抬头冲我喊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快把门关上!”
我慌忙应了一声,赶紧关上门,只觉得喉咙发紧,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急切地问:“张叔,我听说你们刚刚开完常委会?”说这话时,我死死盯着他的表情,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盼着能从他脸上找到一点关于东洪县的蛛丝马迹。
张叔随手把茶杯往桌上一搁,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那笑容让我心里痒痒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到了嗓子眼。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说:“你小子鼻子跟狗鼻子似的,闻到味儿了?没错,刚刚开了常委会,会上有个议题,重点就涉及你们东洪县,你最关心的问题,现在复杂啊。”
我最关心的自然是经费了,一旦让群众捐款,不仅干部觉得是我把大桥的事放大了,再由群众来买单,那我自然是把东洪县的干部群众全部得罪了。我马上向前跨了一步,急切地说:“张叔,不用您说我也能猜到。这次工程质量问题,说什么也不该让东洪县的群众背锅啊!东洪县好歹也是市政府的‘亲儿子’,您总不能看着我们为难吧?大家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土里刨食儿,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再让他们为这破事儿掏钱,这个工作做不通啊?张叔,您知道吗?现在东洪的干部觉得我把事情搞大了,如果再让群众买单,那东洪的干部群众,我全部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