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到山伯的书信,她就急得不行,抢军粮可是大罪,她去求娘救救他,可娘却用粮食以低价卖过一次山伯为由,拒绝再帮,八哥看她可怜,就让她先行过来叫马文才宽限一天,只要拖住时间,他想办法收集好粮食就赶过来。
瞅准机会,压下紊乱的心跳,祝英台鼓起勇气,快速找隐蔽的暗处冲过去。
“谁?”一声呼喝,火光瞬间燃起,十几把锋利的钢刀架到她脖子上,祝英台瞬间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默默咽下口水。
主帐内,玉玳箓席地而坐,将脑袋枕在文才兄的腿上,慵懒的眯眼,猫瞳因为犯困变得湿漉漉的,眼睫上还挂着欲落不落的泪珠。
“要就寝么?”马文才心肝颤了颤,用指腹摩挲他的脸颊,揩去水润的泪珠放进嘴里轻尝。
玉玳箓摇摇脑袋,声音软糯:“我要再陪你一会。”
马文才的视线从排兵布阵的沙盘上移开,杵着额头低眸看他:“最近几天,怎么不见你那啰里啰嗦的书童?”
玉玳箓心底咯噔一下,避开他的眼神,小声呢喃道:“我让他回去办点事。”
马文才打破砂锅的逼问:“办什么事?”
直起身子,伸个懒腰,玉玳箓顾左右而言他道:“好困呀,我想休息了。”话落,刚起身又被拽跌至他腿上。
“别转移话题,到底怎么回事?”
玉玳箓咬唇,双手环住他颈脖,猫瞳盯着他深邃的眸子:“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恩?”马文才搂紧他的腰,危险的凑近,“还敢讨价还价,你先说了,我再决定要不要生气。”
玉玳箓泄气,小脸失望的垮下:“我让他回家把我闲时开那家铺子的收益换成粮食,还有给家里报个平安。”顿了顿,语气坚定道,“我想赈灾。”
一室寂静,玉玳箓无辜的瘪嘴:“不许生气。”刚来时看到满大街的灾民,他就有这种想法了,但文才兄的性子必然会先剿匪,而对灾民采取不理会的态度,他既然来了,就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可对于赈灾文才兄一定会嗤之以鼻的。
果然,马文才嗤笑道:“那些个没用的东西,总想着等别人去救济,我饶他们一命,没下杀手就算够仁义的了,还妄想赈灾?”
玉玳箓竖起一根手指按住他的唇,气恼道:“你是奉旨来办事的,虽然只是要你镇压暴民,对灾民完全不用,可是若你真那么做了,就糟了,这个时候民心最不能失,只能安抚。”
马文才眸中含笑,轻启唇咬住少年葱白的指尖,初听时他还挺高兴的,因为少年完全是在为他着想,就像夫妻般思虑周到,可到最后少年竟以这句结尾。
“得民心这方面,梁山伯就做得很不错啊。”
可怜玉玳箓,自己作死了都不知道,说完还抽出手指肯定般的点点头。
马文才脸色顿时变得阴鸷。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比他强,从小就必须得事事得第一,所有爬到他头上的都要踩下去,若是旁人说了这句话,早就被他灭了无数次了,可对于少年他却是舍不得,可梁山伯就不会被他轻易放过。
想罢,还是气不过,恼怒的低头咬住少年唇瓣舔允。
此时,马统拿着佩刀掀起帘子:“公子,有人夜闯军营,被我抓到了。”
玉玳箓红着耳廓,连忙推开文才兄,起身离他远一点。
马文才不悦的将他拽回来,声音冷冷道:“谁?”说着见少年伸长了脖子好奇的往帐外张望,又忍不住勾唇笑起来。
“公子见了就知道了。”马统一挥手,五花大绑的祝英台被推进来,目光瞥见少年时惊喜地瞪大了眼。
“上虞祝英台。”马文才信步到她身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哼。”祝英台刚露出的笑容消失不见,蔑视道:“马文才,你仗势欺人丶强人所难,我是来帮山伯对付你的。”
“呵~”马文才轻笑,他几乎忍不住要拍手赞她勇气可嘉,不过是愚蠢的勇气。
绕着她走一圈,眼含蔑视的打量:“就凭你?”
“马文才你这个败类,不用我动手,总有一天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有人这么骂文才兄,玉玳箓本是很生气的,见祝英台是个女生又不好意思同她计较,若是没有他,文才兄爱的就是她了,可这世界上就是没有如果,现在文才兄是他的,虽然是这样想,但心底里仍抱有一丝愧疚,他轻吐口气,跑过来替她解开绳子:“你一个姑娘家跑这来做什么,快回去吧。”
面对少年,祝英台脸色缓和不少,甚至可以察觉出几分委屈。
“山伯有难,我能不来么。”祝英台瘪嘴,看了他半晌又道:“我们好歹是三年同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能不能让马文才放过山伯。”
马文才端起茶盏的手紧了紧,冷厉的目光向她瞥去。
玉玳箓叹气解释道:“文才兄不是故意为难他的,实在奉旨前来,总得有个交代,鄮县衙差抢了军粮,这件事早晚要解决的,只要梁山伯还回被抢军粮就可以化险为夷,若不然到了京城就难办了。”
祝英台满腔怒气被哽在嗓子眼,弱弱道:“那也不能只给这么短的时间啊,要不是山伯向我买粮食,解释了事情原委,我都还被蒙在鼓里,更别谈帮他了,只要马……马公子,宽限一天,军粮我们就一定能还回来。”
“哈哈。”马文才讽刺的大笑,“我还以为梁山伯有什么本事呢,原来是求助于你,我到要问问他,这碗软饭吃得饱不饱,爽不爽快?”
祝英台气得火冒三丈,怒道:“马文才,你别太过分,山伯是有付银子的。”山伯是谦谦君子,她不许任何人侮辱他。
“银子?梁山伯乃一介贫民,他哪来的银子给你,说你没倒贴,谁信呢?”
玉玳箓扶额,感到一阵头痛:“文才兄,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马文才瞥他一眼,识趣的闭嘴,祝英台却无法忍受,一脸心痛道:“玉妹妹,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在一块,他完全不懂得敦厚仁善是何物,时间久了,他也会向对那些人一样残忍的对待你。”
玉玳箓叹气,祝姑娘你找死也不要这么积极嘛,这不是明摆着挑衅么,而且他是男人,男人。
对马文才什么都好说,唯独涉及到少年不能忍,当下冷笑一声道:“你这么在乎梁山伯,可知道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粮食和你的性命,孰轻孰重,我到可以让你了解了解,明日就让你亲眼看看梁山伯会做出什么抉择,来人,把她押下去。”
祝英台挣脱压制,愤愤道:“我自己走。”心底里却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和忐忑不安。
马文才一心要看好戏,玉玳箓求情耍赖皆没用,惹得急了还被他拉过来一通强吻。
天微微亮,守在城门上的衙差从睡梦中转醒,一睁眼就见黑袍将军率领大队人马而来,路面尘土飞扬,那衙差惊得使劲揉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的幻觉后,双腿发软跌跌撞撞的往城里飞奔,“不好啦,快来人哪,有人要攻城啦!”
梁山伯一夜未眠,听到消息忙赶来,站在城门上,往下看得一清二楚,祝英台被绑着推上前,梁山伯瞬间瞪大了眼,失神唤道:“英台……”
马文才仰首冷笑道:“梁山伯,我将你的祝贤弟给送来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山伯。”祝英台挣脱不掉绳子,急得大喊:“山伯你别管我,马文才心狠手辣,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梁山伯心疼得皱眉:“马文才,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可你不能这么对英台,抢军粮的事与她无关,她是无辜的。”
马文才轻蔑道:“今天就是五日之期,梁山伯,你粮食凑齐了么?”
“这……”
“哼,我谅你也凑不出。”马文才策马至祝英台身边,用马鞭挑起她的下巴,祝英台嫌恶的偏头避开,他不屑一笑,擡首道:“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放了祝英台,你把粮食交出来,二是,我免了你抢的军粮,还可救助全城百姓,但祝英台会如何……我就不敢保证了。”
“呸,马文才,你这个卑鄙小人。”祝英台气怒不已,“山伯你别理他。”
“怎么样梁山伯?要粮食还是要祝英台,你做个选择。”
满城的百姓闻讯而来,此时都眼巴巴的看着梁山伯,唤着:“梁大人。”
一声声呼唤饱含着希望,梁大人三个字更是重如泰山,梁山伯手心冒出冷汗,左右为难,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百姓的活命根本,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万劫不覆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