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僧垣深深叹了口气:“‘活死人‘讲白了,就是死了,人的魂魄早已不在身体里,只是具活的尸体而已。”
“不会的,不会的,子高每次都会醒过来,这次也是一样……呜呜呜——”陈蒨说着说着,哽咽得哭了起来。
“陛下不要难过,韩将军未必是臣刚才说的那种,臣会试着用各种方法救治,看看能不能让将军醒过来,只要将军能有反应,哪怕是一点,就有醒过来的机会。”姚僧垣安慰。
“是啊,臣也会帮着师父一起想方法,只要将军活着,还是有希望能醒过来的。”许胤宗也劝说。
陈蒨止住哭泣:“希望如此,朕就指望你们二位了,有什么需要,太医署会全力配合,不用担心钱的事。”又转头对王奕道:“重光,把侧殿收拾出来给姚太医师徒俩居住,方便他们给子高诊治,饮食用具都要最好的。”
王奕拱手称诺。
“臣和胤宗先商量治疗方案,等商量好了,再开始治疗。”姚僧垣道。
这时,到仲举进殿对陈蒨拱手道:“陛下,嘉德殿学土丶始兴王府记室参军姚察在台阁候了一天了,请求与父亲见面。”【姚察丶姚思廉父子就是正史《陈书》的作者。】
陈蒨面露愧疚:“哎呀,朕就想着救治子高,都忘了这事了,姚大夫与家人多少年没见面了,今日还是先回去与家人团聚吧!”
姚僧垣跪地叩首:“臣谢陛下,这也是托韩将军的福啊,不然臣也没机会回家,臣一定尽心尽力救治韩将军,请陛下放心。”
“好,治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重光,还是用板舆送姚大夫回家。”陈蒨从围榻上站起,对陈顼道:“朕还要去政事堂把今天的奏章批完,阿弟你回王府与王妃团聚吧!”
陈顼拱手:“不着急,臣坐一会再走。”
陈蒨看了看榻上那人,点头:“也好,你和子高许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你试着跟他多说说话,说不定他能听见呢!朕就不陪你了,明日找个时间,咱们兄弟再絮话吧!”
“诺。”陈顼又拱手。
陈蒨笑笑,转身离去,姚僧垣也跟着出去了。
殿里只剩下陈顼丶刘诚和秦如意,其他就是侍候在旁的十几个内官了。
秦如意对刘诚道:“这段日子,队主辛苦了,今天属下先熟悉一下怎么照顾将军,明日队主回家与夫人团聚,这里就交给属下吧!”
“好啊,你来了,我便放心把将军交给你,以后,咱们一人半天,轮流照顾将军……”刘诚开始交待秦如意每个时辰该做什么。
两人说话之间,陈顼坐到榻边,伸手摸进锦被里,握住那人的手,那人的手是暖的,见他呼吸均匀,就像平日睡着时的模样。
“子高,不见半年,你怎么成了这样?”陈顼眼中泪光闪烁。
“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好?你喜欢听我吹‘蜉蝣’,我现在就吹给你听,说不定对你的病情有帮助,你若听得见,就快点醒过来吧!”陈顼从腰间取出竹笛,放在唇下,开始吹奏。
凄凉哀婉的笛声在殿内回荡,刘诚和秦如意停下对话,全都回头看向床榻间的两人。
“诶,队主,您有没有觉得,安成王是不是喜欢咱们将军啊?”秦如意小声在刘诚耳旁道。
“你小子胡说八道,安成王可是有一堆老婆的。”刘诚小声说。
“圣上也有一堆老婆,还不是爱着咱们将军。”秦如意道。
“那能一样吗?安成王喜欢将军,就跟周王丶齐王喜欢将军一样,只是欣赏的喜欢。”刘诚说。
“这个时间他不回家陪老婆,还在这里给咱们将军吹笛,你不觉得怪怪的吗?”秦如意道。
“怪什么?你小子没成亲,懂什么,尽瞎说,去侧殿帮许先生收拾东西去!”刘诚气得拍了一下如意的头。
一曲吹完,陈顼见那人没有一点反应,又连吹了‘桓伊三弄’‘酒狂’两首曲子,吹到曲调高亢激烈处,那人仍是无动于衷,陈顼放下笛子,失望地长长叹了口气。
“殿下,您别叹气,经常来给将军吹笛,说不定哪天就把将军吹醒了呢!”刘诚在旁宽慰。
“也只有如此了。”陈顼收笛起身:“我明日再来看将军。”
“好啊!”刘诚恭恭敬敬地把安成王送出式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