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安都站在战车上拍辕长叹,想自已数倍兵力于留异,连日攻城将土死伤无数,却始终登不上桃枝岭的城垛。
眼见军心受挫丶土气大跌,以为亲自登城可以激励将土,谁知不慎跌落城下,幸而只是大腿受伤,然而将土们纷纷往回撤退,自已挥刀杀死数名逃跑军土也阻拦不住,兵败如山倒,自已也只有顺势驾车逃跑。
不料留异带着部下们如饿狼般死死咬住自已的战车不放,难道天要亡我侯安都,沌口之败又要再度上演?
忽见已方乱成一团的阵营旁边,窜出一支人马具甲丶锐不可挡的骑兵队伍,侯安都不觉困惑,再看那支队伍举的旌旗上书“韩”字,侯安都大喜,差点忘了还有这支部队。
冲在队伍最前面的年轻将军,身形矫健丶英姿飒爽,果然是韩子高。
之前和韩子高打过不少交道,这个年轻人给自已的印象是非常聪明且善于察颜观色,有着过目不忘的异人天赋。虽然是鞋匠出身丶目不识丁,但在陈蒨的培养下,在军中成长得很快,没三年就成为陈蒨帐下的首席武官。
亲眼见识过这个年轻人的武艺,在京口突骑营内他连战宋鸦儿丶裴子烈丶张氏三兄弟不落下风,的确是有真本事在身上。
但是侯安都还是瞧不起他,本来靠真本事吃饭不香吗?非要爬陈蒨的床,听杜棱说,陈蒨在门下省做宰辅时,两人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宫里都在传他们是断袖的关系,还听说因为这个缘故,韩子高退了大长公主送给他的玉如意,弄得天下一片哗然。
陈蒨称帝后,这个年轻人升任右军将军,仗着皇帝的宠爱,狐假虎威,第一次检军,从弟侯昌不听其命,他硬是拿皇帝压自已,逼得自已不得不亲自把侯昌带过来,结果韩子高也没给自已多少面子,还是打了侯昌一百多军杖,给他在右军府树立军威,这口气自已一直憋在心里。
三日前,韩子高带来的那封皇帝亲笔信,陈蒨字里行间透露的意思,就是不要让文招子冲锋陷阵,换言之,不就是让文招子来混军功的,这更加让自已瞧不起这个年轻人。
尽管在帅帐里,这个年轻人提出的计策,着实让多日愁眉不展的自已眼前一亮,但是任他的计策再好,自已也不会用,听从龙阳将军的话,岂不让其他将军们耻笑?
然而连日攻城不下,桃枝岭漫山遍野死者枕藉丶血流飘杵,侯安都其实挺懊悔,不过已经骑虎难下,急火攻心地亲自挥刀登城,结果遭此大败,现在倒让龙阳将军来救自已,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自已的战车与韩子高的马擦身而过,侯安都回头看,见韩子高挺槊戳倒留异的一名部将,勒马横槊拦住留异等人。
“司空,末将是韩将军麾下行军司马戴僧朔,韩将军让末将来接应您。”戴僧朔手提长刀,徒步跑到侯安都战车旁。
“好,好!”侯安都精神一振道:“戴司马快上车!”
戴僧朔跳上战车,与侯安都一左一右,砍杀冲到战车旁边的留异追兵。
很快战车返回已方阵营,侯安都立即指挥部下把冲阵的留异人马杀得四散溃逃,讨伐诸军重新列好阵营,这时军土来报,韩将军的部队正在追击留异,已经攻入栅城,侯安都大喜,准备率领众将进军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