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朕口谕,取消今日朝会,并辍朝五日以示朕的哀痛,到卿与师知一起草拟哀悼齐王的国书,由朕亲自书写,唉——,真是世事无常啊!”陈蒨叹道。
等到仲举走后,韩子高对陈蒨说:“陛下以后不许骑马,更不许熬夜处理公务。”
“哎呀,你怎么比皇后管得还宽。”陈蒨皱眉:“怎么马也不让骑了呢?朕的骑术很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齐王的骑术不比陛下差。”韩子高道。
“那……朕骑骆驼。”陈蒨说。
“骆驼也不行,骑什么都不行,陛下以后出行只能坐车乘舆。”韩子高道。
“烦死了,朕是天子,为什么要听你一个臣子的话,简直倒过来了。”陈蒨不服气。
“好,陛下既然不听,嫌臣烦,那臣走,陛下就一个人过吧!臣不在驾前,陛下不心烦。”韩子高转身就要收拾东西。
陈蒨慌忙拉住那人,陪笑说:“阿蛮不要生气,朕知道你是为朕好,朕听你的,都听你的。”
“陛下亲口答应了,便要说到做到,”韩子高转头对王奕丶李德道:“重光兄丶有邻,若是圣上不听,你们就报我知晓。”
“你……朕真是怕了你了,朕去政事堂。”陈蒨摇了摇头,吩咐王奕摆驾。
“陛下不是辍朝么,还去什么政事堂?”韩子高道。
“只是群臣不用上朝,朕还有一大堆公事要处理,哪能歇着什么事不做,朕可没你这么清闲。”陈蒨说完,坐上平肩舆。
王奕靠在李德耳边小声说:“看见没,这就是老夫少妻,圣上那样的臭脾气都拿韩将军没办法,这是要宠到天上了。”
“可不是,差着快二十岁呢,韩将军越长越帅,天天看着赏心悦目,又帮着圣上打江山丶定国策,能不宠吗?”李德边笑边用胳膊碰了一下王奕。
看着皇帝的车驾远去,韩子高心中叹道,如今我这么清闲,还不是拜你所赐。
回到式乾殿,提笔给兰陵王去信,器重阿肃的六叔皇帝驾崩,阿肃定是非常悲痛的吧!不知道对阿肃的仕途有没有影响,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禁为兰陵王的未来担心。
几天后,韩子高收到兰陵王的回信。
“兄长在上,见字如面,晋阳一别,虽三月却如隔三年。弟今悔恨不听兄长之言,六叔驾崩,事出有因……”
原来高演听信“邺城有天子气”,见高肃不愿从命,另派高归彦把济南王高殷从邺城接到晋阳,然后秘密将他杀害。
之后高演又愧疚起来,这种内疚的心情整日整夜地折磨着他,以致他的神志开始错乱,说宫里有文宣帝的鬼魂,向他索命,皇后请人“驱鬼”,把煮沸的油在宫殿内外扬洒,命宫人们个个手持火炬,整夜围着宫殿站立,这样高演的病情才有所好转。
上月,高演觉得好多了,便去郊外打猎,不料一只兔子突然跳出,皇帝的坐骑受惊跳起,把他从马上重重摔下,折断了肋骨,之后病情每况愈下,时醒时昏。
本月初二,高演神志稍微清醒,突然立下遗诏,把长广王立为皇太弟,向朝中重臣宣布,若自已驾崩,则由长广王继承皇位。
韩子高心想,之所以高演会废太子,立弟为储君,想是怕重蹈自已的覆辙吧!
“……阿兄放心,九叔加授弟使持节丶都督并州诸军事丶并州刺史,其馀中领军等官职依然如故,弟一切安好。听闻兄长成亲,可喜可贺,弟无他可送,随信附赠锦帛百匹丶珍珠一斛丶玉如意一对。”
自已成亲的事,不想齐国的兰陵王都知道了,韩子高看完信,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高演,这位英明魁伟的青年天子,估计这一生就干了这一件缺德事,居然承受不住良心的折磨,自责而死,如果当初兰陵王听自已的建议,告诉太后就好了,也许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谁能想到济南王的死会导致齐王的死呢!再也想不到啊!
相比之下,陈蒨害了堂弟陈昌,他怎么就不做噩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