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玚见将军让众人回避,问:“难道圣上有秘密任务给将军?”
“司马想多了。”韩子高道:“我以为在成州至少要任个三年,现在突然回去,许多事刚步入正轨,真是可惜,不知道甘将军接任后,能否继续我的政令,唉——,不说了,如今我已不是成州刺史,不是我能操心的了。”
朱玚也长叹口气:“将军费尽心力做了好多事,只怕要付之东流了。”
“对于司马的去留,我想,你还是留在成州比较好,你刚升任司马,要是和我回京,又要降回参军,而我自已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任命,一切都是未知数,京城僧多粥少,很难有立战功的机会,我劝你还是留下,一是可以辅助甘将军,二是稳定军心,成州军事托付给别人,我也不放心。”韩子高道。
朱玚眼圈红了丶起身叩首:“属下还是想跟着将军,将军是不要属下了吗?”
“你这话说的,唉——”韩子高扶起朱玚说:“我是真心为你考虑,不是不要你,我早跟大夥说过,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就算你跟我回去,也未必就能跟着我,说不定朝廷另有安排,且升职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劝你还是留在成州。”
朱玚想了想,点头道:“将军说的有理,属下遵命,以后将军若有用到属下的时候,只管差遣。”
“好!”韩子高拍拍朱玚的肩膀:“我有句话本来不想说,现在要走了,还是想提醒你,不要再和王琳偷偷书信往来,毕竟你是我大陈官员,而王琳与大陈誓不两立,我相信你对王琳止于问候,但换了其他人未必相信,若是被告发,会毁了你的前途。”
“原来将军知道……”朱玚惊得跪倒。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韩子高说。
朱玚流泪泣道:“王公对我有知遇之恩,属下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
“好了,别说了,我理解。”韩子高扶起朱玚:“我知道司马是重情重义之人,也相信司马能做到公私分明。王琳能有你们这群部下,真是叫人羡慕啊!”
朱玚泣说:“王公对我有知遇之恩,将军对我则有救命和再造之恩,朱玚无以为报,愿来世结草……”
“诶,别说了,止住,不需要你报答,尽忠职守就行,我啊,保下你们,就是把自已的脑袋和你们的脑袋绑一块了。”韩子高笑道:“就当是为了我吧,别再和王琳通信啦!”
“诺,属下听将军的。”朱玚抹着眼泪点头。
十天后,韩子高一人一马先赶到建康,在大司马门前下马,背着行李直入台阁,申请觐见皇帝,以为会在翌日被召见,刚准备坐下喝口水,结果内官就来传旨,让其到政事堂。
韩子高一口水没来及喝,又背着行李跟着内官趋步来到政事堂门前,内官说:“将军止步,圣上说,让将军在门口跪着听宣。”
嗯?跪着听宣,好大的天威啊!以前别说政事堂,这建康宫哪里不是自已想进就进,三个月没见,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是我的阿蒨吗?
难道立了新规矩,韩子高左右四顾,周围都是等着听宣的大臣,可人家是站着等,唯独自已要跪着等,这不明摆着让自已难堪吗?
难道是又惹阿蒨生气了?可自已做错什么啊?烫手的成州搞定了,欧阳纥丶冯仆来京了,王文通也找到还给你了,自已还有什么没做好啊?八百里加急诏自已回京,自已没日没夜地赶,一个月的路程十天就赶到了,还要自已怎么样?
但是圣命难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瞅了瞅内官,小声地问:“要等多久啊?”
内官抿着嘴,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没回话转身进殿去了。
居然连个垫子都不给,韩子高心里骂陈蒨的娘,还是跪下了,我的个天,冰凉透骨,这可是十一月啊!
唉——,早知道要跪,裤子上面绑个护膝就好了,他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