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嘭”的一声,明月嘶鸣的声音划破长空。
韩子高睁眼一看,明月头歪在地上,身前躺着宁虎的鐧,这才明白“杀手鐧”原来是“撒手鐧”,若不是明月帮自已挡了这一鐧,自已就没命了。
看着眼睛半睁半闭丶吐血不止的明月,韩子高心疼死了,当下跃起,挥刀就要砍死宁虎。
“杀了我,朱玚丶萧铉也活不了,还有你手下二十几个侍卫,包括你房里那个眉清目秀的娈童!”宁虎叫嚣道。
“放你娘的狗屁!”韩子高吼着,狠狠地甩了宁虎一个嘴巴,真恨不得把这个宁虎剁成肉酱,还是忍住,稳住心神,收刀入鞘,对着跑过来的刘诚说:“把这家夥绑了,让军医给他止血治伤,别让他死了。”
见首领宁虎被抓,僚人壮勇顿时作鸟兽四下逃散,韩子高进到府署里,见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伤者,命刘诚派人收殓尸体,擡伤者看医。
“我的鸽子都没了呀!”韩子高看着空空的鸽笼丶大开的笼门,心里也空荡荡的,馀光瞥见有个人探头探脑丶鬼鬼祟祟地从墙边走过,于是大声叫道:“主簿要去哪里啊?”
沈元亨站住,只得回身,谄笑着拱手:“刺史有什么吩咐?”
“我不在这几天,你是不是投靠了宁虎?”韩子高说。
“我哪有?天地良心,属下对刺史那是忠心耿耿,属下可没依附贼人。”沈元亨指天信誓旦旦道。
“那你怎么还活着,一点事都没有?”韩子高说。
“哎哟,刺史明查,属下是躲在厨房的柴堆里,才躲过一劫,”沈元亨道:“不信,您可以问问其他人啊,属下真没有投靠贼人……”
“好了,不用解释了,府署里还剩什么活人了?”韩子高问。
“属下也才出来,不知道啊,贼人攻进来那天,到处乱糟糟的。”沈元亨说。
“交你个任务,把府署里还活着的召集起来。”韩子高道。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属下还要帮您查一查他们有没有背叛您,投靠了贼人!”沈元亨讨好地说。
“那就不必了,事出突然,为保命一时投靠贼人,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让你召集,你别多事。”韩子高道。
“诺,诺,刺史真是通情达理。”沈元亨呵呵笑着。
“还楞着做什么?”韩子高把眼一瞪。
沈元亨连声称诺,慌不叠地走了,刘诚道:“将军就放过这些墙头草?”
“刚夺回城池,人心还不稳,安定人心是最重要的,像他们这些署吏,除了会对百姓凶狠,哪有什么本事与贼人对抗。”韩子高说:“投靠贼人的事,都不必追究了。现在第一要紧之事,你马上派人送信到广州和阳春,请阳山公丶冼夫人派兵助我平贼,宁虎被抓,宁龙宁豹肯定会反扑,我们要做好守城待援的准备。”
“诺,属下这就去办。”刘诚拱手离去。
府署的马厩里,韩子高抚摸着明月的头,耳边回想着军医的话:“外伤止住了血,内伤就不好说了,伤得太重了,怕是熬不过今晚,属下建议您,长痛不如短痛……”
明月的头躺在主人怀里,半睁着眼睛看着主人,嘴巴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黄苍趴在明月身边,不时用舌头舔着明月的鼻子,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韩子高心如刀绞,不忍看明月痛苦,也不忍送它走,纠结不定,这可是自已最爱的坐骑,战场上陪自已出生入死的夥伴,若不是替自已挡了杀手鐧,死的就是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