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道:“封氏,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的丑事吗?昨日我看了案宗,时值傍晚,井里光线昏暗,尸体只露后脑,你怎么就能认定是你丈夫,实在令人怀疑。今日我故意说尸体露个后背,你就顺着我的话说,可见你当时根本就没看井里,因为你原本就知道那尸体是你丈夫,是你亲眼看着你丈夫被溺死在井里,所以不敢再看。”
“你苦心营造丈夫打水不慎落井的假像,却疏忽了两件事。其一,若是打水时失去平衡掉进井中,应该连人带水桶一起掉入井中,但是毛阿生发现尸体正是用水桶打水勾到的,说明之前水桶并不在井中;其二,你的丈夫会水,若是掉落井中怎会不挣扎,按照常理会用手扣抓井壁,出于求生的本能,手指必然因为扣抓而受伤,但是仵作验尸,说尸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所以王寅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中掉入井中。所以我料定你丈夫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推入井中,你的翁姑不服广信县令的判决,上诉到州府,理由是你正和丈夫闹和离,怀疑儿子是被你推入井中溺死。”
“你一个人当然无法做出推丈夫入井的事,所以你必定有同夥,能帮着你杀人的,若非你的兄弟,就是你的奸夫。我昨日派人查探,得知你经常会去一家药铺,我就想到你丈夫能悄无声息地溺死在井中,很可能是服了迷药,这个药铺主人嫌疑很大,极有可能是你的同夥,所以我派人连夜抓了药铺主人郑恒审问,只用几句虚言和十几鞭子,他就供认了与你的奸情,以及如何和你一起谋害王寅的经过。”
“那天,你在丈夫的早饭里掺了郑恒给的迷药,等你丈夫吃完饭,你便叫丈夫去给菜地浇水,你丈夫去了之后,你悄悄尾随其后,待到你丈夫昏睡在地,你和藏身在旁的郑恒一起把你丈夫擡到井旁,扔入井中,看着他沈入井中,确定没有存活的可能,你们才离开。毒妇封氏,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封氏呆了半晌,长叹口气,无奈道:“其实我也不想害我丈夫,可是他就是不肯答应和离,也不肯休掉我,非要缠着我跟他过一辈子。唉——,为何只有丈夫能休妻,妻子却不能休夫,算了,天下的男人都一样,都是只顾自已。”
韩子高道:“不可否认,这世道的确对女人不公,但不能因为这个,你就有理由杀害丈夫,离开你丈夫的办法还有很多,你偏偏选择杀人,只能说你是个狠毒又愚蠢的女人。”
又对众人道:“封氏与郑恒合谋杀死丈夫王寅,依律当斩,现将封氏和郑恒收监,死刑判决结果上报京师都官,待批覆后择日处决。”
王寅父母又哭又笑:“谢刺史还我儿公道,我儿的死总算沈冤得雪。”
久悬不断的疑案尘埃落定,杀人者皆低头认罪,围观的百姓们也都欢呼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