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正在门下省审核奏书的到仲举,接到沈洙传旨,恭贺他的儿子到郁成为待选驸马,立时整个人懵掉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顾不上谢恩,丢下沈洙,擡腿冲到中书省,举起笏板,追着儿子就打,一边打一边骂:“你个逆子,居然背着我,跟小长公主……,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肖子,真是家门不幸,气死我了,打死你……”
“儿子跟公主两情相悦,有什么错?咱们到家和圣上做了亲戚,您比圣上还长一辈呢,以后您孙子就是帝甥,怎么是家门不幸呢?儿子做了驸马可是光宗耀祖啊!”到郁边跑边辩驳。
“我先打死你,再向圣上谢罪。”到仲举在后面紧追不舍。
父子俩你追我逃,两人一路跑到政事堂,韩子高闻讯赶来,与李德一起上前劝架,一个拉住到仲举,一个护住到郁。
韩子高好言相劝:“侍中快住手,郁之成为驸马,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您打儿子可不对呀!”
“好事?好事,你怎么拒婚呢?”到仲举气道。
“那不是小长公主看不上我嘛!”韩子高道。
“我信你个鬼!”到仲举根本不听,见笏板被韩子高抢走,旋即脱下靴子扔向儿子,可恨没投中,又要脱另一只。
此时,陈蒨从殿内走出,怒斥道:“到仲举,到了朕这里,还不住手,要教训儿子回自已家里去,台阁之内大打出手成何体统,你不要脸,朕还要脸,你这样的闹,是嫌朕的妹妹配不上你到家吗?”
到仲举见皇帝发怒,赶紧收手,跪到陈蒨面前道:“陛下,臣哪敢,是臣的家世配不上长公主。”
“好了,我陈家和你到家都算不得什么高门,是你儿子到朕面前苦苦哀求,要娶朕的妹妹,朕看在他是真心,又看在德言是朕的辅弼之臣,才同意赐下这门婚事,德言不要闹了,给朕留点体面吧!唉——”陈蒨长叹道。
到仲举意识到自已殿前失仪,这么一闹,谁都知道自已不愿接受小长公主做儿媳,让皇帝很没面子,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陈蒨道:“朕为了妹妹尚且愿意折节自降辈份,德言为了令郎的终身,就不要为难郁之了。朕知道你顾虑什么,朕已经告诫了妹妹,若想成为到家的媳妇,就要像寻常人家女儿一般孝敬翁姑丶侍奉夫君,早晚要向翁姑请安。朕宣布,从此我大陈公主嫁到谁家,就是谁家的儿媳,不可以端公主的架子,废止翁姑要向公主儿媳跪拜的规矩。”
“陛下英明啊!”“陛下开明!”“圣主明君啊!”……,围观的官员们纷纷交口称赞。
皇帝的话说到这份上,到仲举无话可说,只得拱手道:“臣……遵旨。”
赐婚风波算是圆满结局,韩子高长吁口气,好在虚惊一场丶有惊无险。
转眼到了八月底,经过刘诚一番查对,终于找到了昙莲生的遗骨。
这时安成王也来信了,承认自已曾在吴兴一家酒肆与一女侍同寝一晚,女侍是不是姓何,自已记不得了,后来奉旨去了江陵,也没把这事放心上,未曾想女侍会有了身孕,表示自已愿意纳何氏为妾,请求皇帝把孩子先归入宗籍,等自已从周国回来再补办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