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少爷晕了, 却为何不早来说!”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人,苏念衾眉头皱的紧紧的,话语里有些迁怒, “少爷晕了, 你为何不先去寻大夫过来?”
青竹的身体僵了一下,一脸为难:“这……这……”
总不能说是少爷不让找大夫的,特意吩咐小的去找少奶奶吧。
“这什么?”苏念衾不经意间扫到青竹的不自然, 自然地产生了疑惑。
丁墨白虽然闭着眼装晕倒, 可是除了眼睛之外的其他四感皆是通透伶俐的,感受到苏念衾如此地担心自己,除了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愧疚之外, 还是挺不亦乐乎的。可此时青竹这个二货演技太拙劣,为了避免青竹把她卖了,丁墨白微微睁了眼和青竹示意了一下, 还好苏念衾此时是背对着床铺的, 没有发现身后的异常。
青竹看到自家少爷的示意, 断然不敢出卖她,就感觉到好像这次又被少爷坑了,便硬着头皮把少爷之前教他的话都说了出来。
“少奶奶, 少爷一连昏迷了几日, 怕是昏过去也是因为体力不支, 大夫……大夫那边已经吩咐丫鬟去请了, 不过今日恰好周大夫不在府中, 所以须得出府去请大夫, 所以得需要些时候,刚刚丫鬟已经将晚膳端来了,不如……”
青竹悄悄抹了把手心的汗, 接着说道:“不如少奶奶先让少爷用些,来撑撑体力。”
苏念衾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青竹,眼神中有些防备,却又很好的敛入眼底,一点也没让青竹察觉,面色如常。
丁墨白闭着眼,虽说能听到话语,却很难想象苏念衾脸上的表情,就当她以为苏念衾就要拒绝这个要求的时候,没想到她却答应了。
“去将晚膳端来吧。”苏念衾说道。
“是。”青竹有些如释重负,差点又被少爷坑了,赶紧走到外厅,端饭之前重重的抹了把汗,内心早已泪奔,然后乖乖把托盘端了起来。
果然,只有坑不死的下人,没有不能坑的少爷。
晚膳很清淡,因为丁墨白是大病初醒,晚膳是专为病人准备的,一直放在厨房里温着,所以只有一碗清粥,煮的软糯方便入口,外加几道小菜。
晚膳端到床榻前,苏念衾坐在床边,接过那碗清粥,轻轻舀了一勺,吹散了热气,俯下身,半扶起她,俯身间青丝散落,有几缕蹭到了丁墨白的脸上。
丁墨白靠在苏念衾的怀中,嗅着苏念衾身上的体香舒适了不少。
尽管隔着层层衣物,却仍能感觉到的肌肤细如敷粉,曲线润滑如水的香肩浑无半分积赘,纤匀之馀,偏又不露一丝硬峭,胸衣下的柔软处软滑无比,又像是怎么揉也揉不散的水豆腐,软滑之馀自有一股诱人魅力。
二人贴面而对,相距只三两寸,彼此呼吸可闻,丁墨白被头发扫的很痒,眼睛忍不住睁开一线,偷瞄了一眼。
深觉苏念衾修长的身子当真薄到了极处,浑如一片冷玉雕成,肩若刀削丶鹅颈尖颔,平日里严肃起来冷若冰霜,身子却是柔若无骨,她的每一寸肌肤丶每一抹笑靥都如此滴真实,紧致姣身材俨然触手可及,令人生出难以自瞒的欲念。
苏念衾的发丝扫在她的脸上,丁墨白心头怦然欲动,耳根微微发热,心神略一恍惚,身上的箭伤不痛了,力气也恢覆了不少。
任她常年泡在风月场所,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哪能如此把持不住,可苏念衾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这是和青楼里那些脂粉香的环肥燕瘦所不同的,丁墨白觉得此时自己的脸恐怕都已经红的发烫了,还好这夜晚屋子昏暗,还未掌几盏灯,大致是不会被苏念衾发现的。
怎么以前都没觉得苏念衾竟然这般好看,她这次好像并没有打算用嘴喂我吃饭,要不然我主动一点吧。丁墨白暗戳戳地想。
就在丁墨白预谋好了要偷香,头刚擡到一半,苏念衾却像是有预感一样,突然将勺子放回了碗中,顺势就坐直了身体,害得丁墨白撅起的嘴楞是扑了个空,上半身奇怪且尴尬地停在空中,直到丁墨白迷糊看到苏念衾嘴角的浅笑,才知自己早已经穿帮了。
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醒了?可还头晕?我怎么看着夫君这脸红润了不少,精神头也不错。”苏念衾微微笑着,虽说是问句但语气里透着揶揄。
“劳娘子大人挂念。”为了表现出自己还很虚弱的样子,丁墨白故意咳了两声。
“刚刚青竹说夫君又昏了过去,可还有不舒服?”苏念衾也配合着抚了抚丁墨白的后背。
青竹刚想解释一下,丁墨白狠狠瞪了青竹一眼,眼神中责怪他演技太差,吓得青竹一缩脖子,刚想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丁墨白面色变得有些忧郁,睁大了犹带血丝的眼睛,抓起了苏念衾拿着碗的小手道:“本来刚刚胸口有些难受,头也晕眩,可此时看到这么好看的娘子你,就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伤还没好,嘴倒是甜了不少。”苏念衾继续笑,心里却很受用。
苏念衾一开始并没看出来,只是丁墨白演技确实不行,她低头喂药时,可是明显感觉到这个怀中人虽然闭着眼,可那睫毛一颤一颤的。若非离得近了确实发现不了,趁着俯身之时苏念衾才注意到丁墨白的马脚,心思细腻的她一转念就想明白了丁墨白的心思。
想通一切事情,苏念衾心里闪过一些羞意,但同时又想捉弄一下丁墨白,就故意地凑到那厮眼前,故意地勾引了一下,果然她感觉到这个小色狼的变化,并在小色狼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及时抽身,留下丁墨白欲罢不能的唉声叹气。
“咕噜噜——”折腾了半天,丁墨白的肚子又是不争气地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听着这滑稽的声音,苏念衾忍俊不禁道:“折腾这么半天终于知道饿了吧?咱们先把饭吃了好不好?”
“嗯嗯。”在饥饿面前也顾不上别的了,听到这话丁墨白立刻小鸡啄米式地点头,十足十的一个津都城金牌乖宝宝。
这次并没有如愿得到苏大美人的香吻,但有她亲自喂饭丁墨白就已经很知足了,况且确实是饿的急眼了,一勺一勺吃的格外的快。
“慢点吃,不要着急。”苏念衾关切道。
“好吃,有人喂饭就是好吃。”话没说完,丁墨白就被嘴里慢慢的饭呛了一下,“额咳咳咳咳咳——”
“慢点慢点。”苏念衾耐心地帮她顺着背,却见到丁墨白似乎是越咳越厉害,动作也越来越大。
“嘶啊——”猛烈地咳嗽使胸口震动牵动了伤口,丁墨白只感觉胸口又开始疼了起来,有一瞬间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念衾急忙扶住她,帮她顺着气,关切问道:“丁墨白,你怎么了?”
“谢谢,我……没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捂着被绷带扎了一圈又一圈的胸口上的手下意识地拽紧了一下衣物,嘴唇微微颤抖着,越发失去血色。
这样的“表现”在苏念衾看来那就是有事,当下顾不得别的,紧抱着怀中的丁墨白,检视了一番没见着伤口覆裂,急道:“倒底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你快说呀。”
刚才咳嗽的那一下牵动了伤口,丁墨白微微蜷缩着身体,闭着眼说道:“没事,真的不疼。”
说话间,那汗水啊,就从额角渗出来了,豆大的一颗呀。
苏念衾皱起了眉头,那晚惊险地一幕又浮现在眼前,这些日子来丁墨白伤口恢覆得效果时好时坏,剜去腐肉长出新肉,想必定是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过程,她的心中竟被感染得有些酸涩,不知不觉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怎么了?多大的人了哭什么……”丁墨白躺在床上,强撑着说话仍是有气无力,“这是干嘛啊?你相公我不过是中了一箭,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嘛,你不是还没守寡,莫要哭了,待会哭花了妆可就不美了。”
丁墨白忍不住探出手来,轻柔的抹去了苏念衾眼角的泪,接着又去抓住苏念衾刚才端着碗喂她喝粥的纤纤柔夷,道:“要是不美了,我还到哪和他们去吹牛说我老婆是天下第一美女啊。”
“知道疼了?看你下次还逞不逞能。”苏念衾没好气地说道说。
出于矜持,苏念衾轻轻地挣了一下,便任由她握住手,说道“都这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你认识我这么久,也不是头一天才知道我不正经。”丁墨白得寸进尺,抓着苏念衾滑溜溜的小手就摸了起来。
二人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聊了很多趣事,又发现她们俩有很多相似的喜好,又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吃了一肚子暖暖的粥,丁墨白觉得有点困。
“娘子。”丁墨白说,“我想睡一会。”
“睡吧,你好好休息。”
“你……待在这里,”丁墨白的眼神暗了一下,“别离开行吗?”
连着这些天昏迷时做的噩梦让她有些害怕。
“睡吧,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苏念衾道。
床上的人似乎松了口气,安心地闭上了眼,嘴里还话痨似的絮叨着:“你不知道,那一箭射来的时候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帮我挡箭?”苏念衾说。
丁墨白没出声,嘴角就勾了起来,让苏念衾一头雾水。
这个人好像总在莫名其妙的时候高兴。
“我不后悔。”
“什么?”苏念衾听到此话微微怔住。
丁墨白收起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坏笑,此时浅棕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坚定。
“我是说,当时虽然是情急之下挡了过去,但若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帮你挡下的……”
“苏念衾,以后请让我来保护你吧。”她又继续说道,语气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