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出行,两人一路开车,历时三天的时间,从华国的大东北开到了大西北。
一路上,车轮碾过广袤的华北平原,穿过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最终驶入西北干旱区的茫茫戈壁。
三天的长途跋涉,有灵泉的辅助,林霜和梁诚都神采奕奕,没有丝毫疲惫。
只是眼中的笑容淡了很多,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凝重。
“前面就是清水县了。”
梁诚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提醒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霜从水壶里倒出一杯灵泉水递给他。
“喝点儿水吧,这地方比想象的还要干旱。”
她望着窗外龟裂的土地,眉头紧锁,道路两旁稀稀拉拉的庄稼蔫头耷脑,田地里劳作的农民个个面黄肌瘦。
车子驶入县城时,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追着车跑,好奇地张望着这辆罕见的吉普车。
梁诚担心伤到孩子们,不由得放慢了车速。
林霜从车窗递出糖果,孩子们却怯生生地不敢上前,看着糖果直咽唾沫。
梁诚见状停下车,拿过糖果绕进过车头,把糖果塞进了为首的大孩子手中。
“这里的日子太苦了。”
车子缓缓开动,林霜看着雀跃分糖果的孩子们轻声说道,心里一阵酸楚。
他们按照张教授给的地址,他们很快找到了县农技站。
那是一排低矮的土坯房,墙上‘农业学大寨的标语已经斑驳褪色。
院子里,一个皮肤黝黑、戴着破旧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院子里修理农具,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请问你们张建军站长在吗?”
梁诚熄火下车,走上前问道。
“我是,你们是……”
男子抬起头,警惕地打量着陌生人。
“我们是您哥哥的朋友,他有信让我带给你们。”
梁诚说着取出张教授的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张建军的神情立刻柔和下来。
他急忙在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手,接过信件时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快请进。”
男人热情地说道。
“不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梁诚摇头拒绝,转身向吉普车走去。
他熟练的调转车头离开,从后视镜里看到张建军站在农技站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封信,目送吉普车远去的身影。
林霜敏锐的发现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嘴角却扬起一抹欣喜的笑容。
“怎么不进去坐坐?”
林霜有些疑惑地问。
梁诚轻打方向盘,驶向县城招待所。
“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得先安顿下来,再好好计划怎么开展行动。”
县城招待所的条件简陋,但还算干净。
林霜从空间中取出介绍信,两人顺利的入住。
两人安顿好后,便打算去县城的国营饭店吃晚饭。
虽然已经知道县城的环境差,但没想到国营饭店的条件会这么简陋。
国营饭店是一间低矮的平房,门口挂着斑驳的招牌,油漆已经剥落了大半,推门进去,里面摆着几张掉漆的木桌,墙角堆着几个空酒瓶。
服务员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看到生面孔进来,眼睛一亮,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
“同志,吃点什么?”
“两碗牛肉面,再加个炒青菜。”
梁诚扫了一眼墙上用粉笔写的菜单,说道。
“牛肉卖完了,只有素面。”
姑娘不好意思地搓着围裙,回道。
林霜和梁诚对视一眼。
“那就素面吧!”
林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梁诚去付了钱票,很快便端着两碗面走了回来。
看到素面,林霜都忍不住愣住了。
还真是够素的!
清汤寡水的面汤里飘着几根蔫黄的菜叶,面条也不是白-面的,又粗又硬。
林霜尝了一口,眉头微皱,但还是大口吃了起来。
“这面……”
梁诚担忧的看着林霜,担心她吃不惯。
“入乡随俗,将就着吃吧!”
林霜压低声音,看了眼窗口处张望的服务员,低头继续吃面。
邻桌几个穿着工装的汉子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
“同志,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从东北过来探亲的。”
梁诚点点头。
“东北?听说那边地肥水美,顿顿能吃上白-面馍馍?”
几个汉子顿时来了兴趣,羡慕道。
林霜心头一酸,直接借着挎包的遮掩,掏出几个空间食堂出品的白-面馒头。
“请你们尝尝我们家乡的馒头。”
梁诚惊讶于林霜的冲动,却并没有阻止,他把馒头塞进旁边几个汉子的手中。
五个人一人一个,林霜又多拿出两个给了国营饭店的服务员。
汉子们眼睛都直了,千恩万谢,小心翼翼地接过馒头,像捧着什么珍宝。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俺娘当初要是也能吃上一口这个,该多好啊……”
男人的话让整个饭店都安静了下来。
服务员姑娘捧着白-面馒头,手指微微发抖,突然转身跑进了后厨。
林霜心里闷闷的,低头吃面的动作快了几分。
一碗素面很快便见了底,服务员姑娘急匆匆地跑回来,手里多了两个煮鸡蛋。
“同志,这……这是我们自己攒的鸡蛋……请你们吃。”
“不用不用,你们留着……”
林霜连忙推辞,县城居民每个月的供应有限,这两个鸡蛋小姑娘怕是攒了很久。
“拿着吧!咱这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远客。”
后厨的大师傅也跟了出来,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劝说道。
盛情难却,在拒绝下去就显得矫情了。
林霜接过鸡蛋,指尖触到蛋壳上残留的余温,心头一阵发烫。
她注意到大师傅的围裙上打着好几块补丁,姑娘的袖口也已经磨得发白。
“谢谢你们。”
林霜轻声说,将鸡蛋小心地放进包里。
这时,那个老工人突然站起身,郑重地向两人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这白-面馍馍……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东西了。”
其他几个工人也跟着站起来道谢。
“别这样,快坐下吃吧。”
林霜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急忙摆手,感觉受之有愧。
几个馒头而已,实在当不得他们如此的感谢。
两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下来打听附近的情况,饭店里的气氛变得热络起来。
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分食着馒头,每一口都细细品味,有人说起上次吃肉还是过年时,有人念叨着以后回家能够跟亲朋好友炫耀。
“同志,你们东北真的天天能吃上白-面?”
年轻的工人忍不住问。
“现在政策好了,只要肯干,都能吃饱饭。”
梁诚点点头,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但也让年轻工人双眼一亮。
“要是咱们这儿也能……该多好!”
旁边的工人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林霜和梁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这顿饭虽然简单,却让两人真切感受到了西北百姓的苦难。
离开饭店时,天色已晚。
昏黄的路灯下,几个孩子蹲在墙角,眼巴巴地舔着手中的糖纸。
林霜心头一颤,又从包里掏出一把糖果分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