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齐林真的有问题？”
林霜将一杯氤氲着灵雾的茶水递给梁诚，茶香在空气中蜿蜒流转，她挨着他坐下时，柔软的皮质沙发微微凹陷。
“嗯！比想象中复杂。”
梁诚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几滴琥珀色的茶汤顺着下颌滑落，他长舒一口气，从内袋掏出一张照片。
虽然是黑白的照片，但是上面的成像很是清晰。
“这好像是旧城区的钟表店。”
林霜眯起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着照片上的背景，猜测道。
“这是夜枭跟踪齐林时拍到的，当时齐林将一个青铜器交给带着贝雷帽的男人。”
梁诚的声音突然压低，声音中带着怒意。
林霜瞳孔微缩。
她早该想到，文物局高-官子弟，怎会甘于清贫？
那些鎏金岁月里的龌龊交易，在哪个时代都不新鲜。
但当她的指甲无意间刮过照片边缘，突然僵住了。
她发现那个戴贝雷帽的男人手腕上，隐约可见一个蛇形纹身，这个纹身她并不陌生，因为在苏黎世大教堂的底下拍卖场时，她就见过。
“看这里！”
林霜的声音陡然尖锐，指着蛇形文身对梁诚说道。
梁诚凑过去，仔细一看，眉头紧锁，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蝮蛇”。
他吐出这个词时，齿间迸出冰冷的杀气。
“‘蝮蛇是国际文物黑市的中介，据说专帮富豪和收-藏家寻觅货源，帮权贵处理‘脏货"。”
“你早就知道？“
林霜猛地抬头，发梢扫过梁诚的下巴，眼中满是震惊。
“以前只是听说过，他们行踪诡秘，交易时从不露真容。
直到前不久在苏黎世拍卖场……”
梁诚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无数信息在静默中传递。
林霜敛眸沉思。
苏黎世的拍卖场在欧洲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齐林手中有古董要出手，卖给他们也属正常。
林霜比较好奇的是，齐林是怎么跟‘蝮蛇的人联系上的。
难道他们之前就一直有合作？
这么一想，似乎也说得通了。
因为看照片中，齐林神色如常，交易时不见一丝紧张的模样，显然他不是头一次干这样的事情。
林霜从空间中取出个微型放大镜，待她看清了两人交易的物品时，心中一惊。
那居然是西周时期的微型铜鼎！
“齐林是文物贩子？或者说齐父借着职位之便，私下里贩卖文物！”
林霜脸色阴沉如水，声音骤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上的文物，指尖微微发凉。
国之重器居然也敢贩卖，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呢！
“你说的对，齐林一个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他背后一定有人。”
梁诚冷笑道。
梁诚沉吟片刻，从旁边的文件袋里取出一份档案，推到林霜面前。
“这是最近三年国内流失文物的记录，其中有三件西周青铜器，都是经过文物局鉴定后‘意外遗失的。”
林霜快速翻阅，目光停在一页上：
西周夔纹铜鼎，编号a-2037，鉴定人：齐明远。
齐明远，正是齐林的父亲，文物局副局长。
“果然……”
她合上档案，眸色渐冷。
“父子联手，监守自盗。”
“但我们现在只有一张照片，证据不足，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梁诚点头，神色冷凝道。
“那个钟表店，会不会是他们的中转站？”
林霜沉思片刻，忽然抬头问道。
“这个并不清楚，夜枭说，齐林三天前去过那里，便再也没有出去。
他派人在那边守着，也没有任何发现。”
梁诚摇了摇头，将从夜枭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林霜。
“那咱们明天走一趟。”
林霜蹙眉，沉思片刻，对梁诚建议道。
“好~！”
梁诚看了眼照片，点头应下。
两人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两天后就要回国了，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了，林霜希望明日之行，有所发现。
翌日清晨，旧城区笼罩在朦胧的雨雾中。
林霜和梁诚撑着雨伞伪装成游客，从钟表店门口走过。
两人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店面老旧，橱窗里摆着几座古董钟表，看似普通，却透着一股违和感。
店门口居然安装了隐蔽的摄像头，角度刁钻，几乎覆盖了所有死角。
“果然有问题。”
林霜压低声音，对梁诚说道。
“嗯，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观察。”
梁诚说着便带着林霜走向钟表店对面的咖啡馆。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玻璃，她能隐约看到钟表店内的动静。
钟表店的玻璃橱窗上凝结着雾气，模糊了里面的景象，此时店里只有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店主，正在打扫卫生。
但是距离太远，林霜看不清男人的容貌，自然也看不到他手上是否有蛇形纹身。
“他在拖时间，擦同一块表盘已经擦了十分钟。”
梁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低沉而冷静。
林霜微眯着眼睛，仔细看去，突然，店主的动作顿住了，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雨幕，直直望向咖啡馆的方向。
林霜的呼吸一滞，心脏骤然紧缩。
就在她以为对方会直接冲过来时，店主却转过身去，继续打扫卫生。
林霜长呼一口气，太刺激了，她的小心脏有些承受不来啊！
“他看到我们了？”
林霜压低声音，忐忑的问道。
“不一定！不过可以确定这家店肯定有问题。”
梁诚的拇指摩-挲着咖啡杯边缘的动作一顿，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
“你发现了什么？”
林霜扫了眼对面的店铺，这回不敢再过分关注了。
“你看橱窗最右侧那座座钟。”
林霜在梁诚的提醒下，好奇的看过去。
那是一座鎏金古董钟，雕花繁复，但钟摆——没动！
“不仅没动，它的时间停在十点十五分，和夜枭拍到齐林进店的时间完全一致。”
梁诚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林霜精神一震，这也太刻意了，居然光明正大的在传递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