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忘?
皇帝再看一眼淑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淑妃拉去厢房看安哥儿。
二皇子的床现在又有了一点变化:锦垫铺的更厚了,除了弹性略有不足之外,单看厚度和柔软程度,跟现代的床垫没有什么区别。
皇帝陛下被淑妃娘娘拉去厢房的时候,二皇子正晃晃悠悠的在床上走路。
看见父皇和母妃的身影,二皇子激动的伸出了手,然后,膝盖一软,差点就倒了。
皇帝一下子就越过了拉着他走的淑妃,赶过去扶儿子,怎奈飞檐走壁的轻功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还没等皇帝陛下赶到床边,安哥儿已经咯咯笑着倒在了床上。
趴倒在床的二皇子殿下丝毫不觉得丢脸,他马上就伸手要父皇和母妃抱。
皇帝陛下心疼的抱起儿子,去掀他的衣袖和裤腿,看他有没有受伤,确信没有之后才发现,这床上的锦垫另有玄机。
皇帝再去看淑妃。
旁边的奶嬷嬷还有伺候二皇子的宫人们已经在皇帝陛下变了脸色往床边冲的时候,就面色发白的跪地叩首了。
庄韫兰知道皇帝发现“锦垫玄机”的时候就不气了。
她走过去跟皇帝并排坐,勾勾皇帝的指头道:“您让他们都起来呗?这都是臣妾的主意,他们也都是奉臣妾的命,才不敢扶安哥儿的。”
皇帝刚才是急懵了,现在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想起自己刚才的慌乱,还觉得有点好笑。
他摆手叫宫人们都退下,被抱起来的二皇子这时候已经觉得父皇碍事,从他的怀抱之中挣扎着站起来,重新晃晃悠悠的迈出了一小步。
被嫌弃的皇帝陛下差点没忍心,要伸手去捏二皇子的鼻子。
他问淑妃:“怎么想到这法子的?”
庄韫兰给了走的并不稳当的二皇子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转头跟皇帝说:“安哥儿想走嘛,臣妾担心他摔倒,与其让宫人们人墙似的围着他,还不如把锦垫铺厚些,就让他自己走呢,这样就算是倒了也不会伤到,也便于安哥儿自己总结规律啊。”
譬如他现在最多能走多远,什么样的情况就是要跌倒了……
跌倒的次数多了,安哥儿自己就能明白了。
试错成本完全为零啊。
庄韫兰觉得很完美,皇帝也觉得没问题。
天家子嗣,总是独立些为好。
得到父皇和母妃的双份鼓励之后,二皇子的学步大业进步的更快了。
……
晋王抵京之后的第四日,就是二皇子的周岁。
皇帝赐宴群臣,皇后赐宴命妇,庄韫兰也在坤宁宫吃席。
比较令人失望的是,皇子的抓周仪式是在前朝进行的,别说是庄韫兰这个当皇妃的生母了,就算是皇后娘娘这位后宫之主,对皇子们的抓周情况,也只有听结果的份儿。
回京的藩王们这会子也都在前朝,王妃们倒是都在坤宁宫领宴。
晋王妃没来,晋王大婚时纳的次妃韩氏也被他留在封地照顾王妃了,荣王妃姜氏上首的位置是空着的。
而荣王妃下首,定王妃也没回京,定王次妃慕氏虽然在,但因为不是正妃,席位并不与荣王妃平齐。
虽然嫁入皇室已经两年半了,但是大部分的时间,荣王妃都是在封地生活的。
在封地,有荣王爷的支持,荣王妃可以慢慢学着如何去做一个得体的藩王正妃。
可是回了京师,在这些尊贵而陌生的命妇面前,她就又回到了当年接到册封圣旨时的茫然状态。
之前有晋王妃在,荣王妃和定王妃还可以跟着晋王妃搭几句话。
现在晋王妃和定王妃都不在,荣王妃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玉阶上的皇后和贤、淑二妃端然坐着,偶尔与其余嫔妃谈笑几句,举手投足都是天家的尊贵气派。
玉阶下的诰命夫人们也各有相熟,有时笑着互相说几句话,有时也举杯贺玉阶上的皇后与淑妃。
荣王妃多少觉得紧张。
她小心转身去看距她最近的定王次妃慕氏。
在琼华宫时两人就不算熟,知道慕氏的名号,还是一处住的淑媛发现了新鲜事儿似的跟荣王妃说,有个姓慕的姑娘竟然连吃了四大个包儿饭。
荣王妃那会儿刚进京,正是想念家人的时候,对这位也是才抵京就胃口大开的淑媛很是好奇,但是直到终选,荣王妃也没好意思去寻那位慕姑娘搭话。
怎么开口呀?
听说你能连吃四个包儿饭,我很好奇,想跟你认识认识?
荣王妃怕把慕次妃给问羞臊了,从此再不敢好好吃饭。
终选之后,她莫名其妙的成了荣王的王妃,慕姑娘也忽然成了定王的次妃。
搬到元辉殿待册之后,荣王妃与慕次妃倒是住的近了。
可是说话的机会却更少了。
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是待在自己的屋子中,由天家指定的女官和嬷嬷们教导,就是有休闲的时间,教规矩的嬷嬷们也会有意无意的分开王妃与次妃们。
教导荣王妃的嬷嬷就不只一次委婉告诫她,定王妃和绍王妃才是她正经的妯娌,更值得她花心思去交谈,而面对与她一块被指给荣王爷的施次妃,她则需要在施次妃面前保持王妃的威严与端庄,好令施次妃明白她们之间的妻妾之分,如此嫁过去之后,才不至于坏了尊卑。
荣王妃不大明白,一样选进宫的淑媛,一块吃、一块住的,怎么忽然之间就有了这样明显的尊卑之别。
但是被嬷嬷们唬住之后,荣王妃就更不敢去寻慕次妃搭话了——
在嬷嬷们口中,身为王妃,去与其他王爷的妾室攀谈,那是很不端庄的行为,既是失了自己的身份,也是在打那位王爷的正妃的脸面。
嬷嬷还说:“您马上就要是金尊玉贵的王妃娘娘了,除却要尊重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妃妾之外,任何人的姬妾都不是您应该搭理的人,您记住奴婢这话,日后至少会免去三分麻烦。”
荣王妃不敢不听嬷嬷的话,也不敢不端庄,又或者是打谁的脸面,直到随荣王去封地就藩,她也没能与定王府的慕次妃说一句话。
还是从施次妃那儿听说了几次慕次妃的事情,都是慕次妃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之类的消息。
荣王妃听的有趣,但还是不敢多问,就怕这属于是有失身份的事情,会给自己招来难以应付的麻烦。
这会子荣王妃偷偷把目光瞄去慕次妃那儿,慕次妃似有所感,从摆满各式菜肴的席面上抬起了头。
与荣王妃对上视线之后,她双颊一红,赶紧放下手中舀满翡翠白玉汤的勺子,略显赧然的对荣王妃道:“蛮好喝的,比王爷封地的好喝多了,荣王妃娘娘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