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计划无比顺利，而且并无漏洞。
两天半的时间未曾露面，始终坐在后方布置计策。
甚至乎也没守护者提及自己的存在。
但却还是暴露了身份。
不仅如此，苏扬连他的天赋全貌都知悉地一清二楚？
难不成他能读心？
不对！
读心得见面才行，他俩只是打过一个照面。
苦思冥想半晌，廖辰方才悠悠开口：“不得不承认，你比我预想的还要优秀很多。”
“不愧是积分榜单人第一，眼光的确毒辣。”
面对称赞，苏扬只是付之一笑，“你也不差，至少从头到尾都没多少失误，堪称完美。”
“我很好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你察觉出了不妥？”廖辰问道。
苏扬看着面前这张虚幻的大脸，开口道：“既然想知道全貌，何不以真身示人？”
“只有鼠辈才会遮掩，我想……你一定不是吧？”
廖辰瞳孔微微一凝，随即面庞如雾气般缓缓飘散。
不久后，漆黑尽头徐徐走出一道身影。
与方才见到的面孔一模一样，但此刻他身上并无伤势。
充斥着自信的双眸上下打量苏扬，下巴微扬，周身萦绕着一股审视般的气度。
当习惯了上位者，廖辰打心底认为自己便是操控全局的神明！
“说说看，漏洞在哪？”廖辰开口道。
两人相距三丈而立，目光交汇。
此时此刻，苏扬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
若非他身负‘欺诈’，熟知套路，断然无法窥破对方的计谋。
换做旁人，譬如高昌和薛永一类，必然被耍得团团转。
结果也是如此，他们在廖辰精心布置的局里努力寻宝，甚至一度谋害寻宝人。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幕后之人精心布置的场景。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拿到钥匙的时候，甚至沾沾自喜，眼含希冀地期盼起宝藏的全貌。
每每想到他们的心路历程，苏扬心中便止不住生出几分怜悯和同情。
曾几何时，他的对手也是这般天真吧？
只不过这场游戏攻守互换，他成为了被操盘的对象。
想到这，苏扬微抬眼帘道：“我在博物馆见到了不少有意思的照片。”
“洛水中学历年来高一都有军训项目，可今年却取消了这一环。”
“为期五天的军训，寻宝人自然很难在项目紧密的训练中找到缝隙外出寻宝。”
“而洛水中学的副校长以上的级别正好有资格决定军训是否开展的权力。”
“好巧不巧换成了熟悉校园，由班主任带队，熟悉校园。”
听到这段陈述，廖辰好奇道：“只是这点你就看出来了？”
“如果你是身居高位的守护者，让军训进行下去明显更有利吧？”
“身份。”苏扬伸出两根手指。
“刚降临游戏时你就碰到了李长歌和汤辉，并验证了他们的身份——学生。”
“你一定会猜测第二种身份的可能——教官。”
“假如寻宝人当中有第二种存在，那么将有更大的不确定性。”
说到这，苏扬走近几步，开口道：“军训地点皆在室外，数百人挤在各个方阵，什么时候丢了人，你很难知晓。”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宿管老头的天赋只能知悉同一个维度的玩家位置。”
“一旦深入另一个维度，他将无计可施。”
廖辰眉头微皱，苏扬的说辞与他心路历程大致相符。
起初三人便商量着如何布局。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取消军训，让学生们正常上课。
教学楼走廊和教室里都有监控，少了谁一目了然。
同时也能借着上课的名义将学生‘关’在教室中。
自由活动时间少之又少。
这么一来，局势可控的同时，还能安心布置。
“上有副校长统筹全局，下有宿管老头掌握各玩家的动向。”
“中间由汤辉转移宝藏，而董雅则负责唱红脸。”
“表面上看你们只有四个人，但在效率和完整性上看，堪称一幅完整的堪舆图。”
“只是……堪舆可测山河，却难量人性。”
“你并不知道汤辉带着自己的任务而来，更不知道董雅暗生反骨。”
“等你知道的时候，游戏已经开展到白热化阶段，试图阻止……已经晚了。”苏扬不紧不慢道。
“啪啪——”
廖辰忍不住为苏扬这番阐述拍掌称赞。
“精彩绝伦，可惜你不是守护者，假如你与我同处一个阵营，我能想到这场游戏会变得多么简单。”
“一山不容二虎，你我注定难以站在同一个高度。”
虎？
苏扬笑了笑，并未反驳。
以廖辰的手段，称之为虎并不为过。
“你提前了解了洛水中学的全貌，也通过汤辉知晓了地下通道。”
“以副校长的级别和手腕，获悉百年前的过往和真相并不难。”
“与此同时，你也通过论坛知道了校园怪谈传说，从中得知了阮梓良这号人物。”
“为了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你将怪谈融入游戏，谣言……也从这里开始。”
说到这，苏扬一顿，注意到廖辰不断变化的脸色。
随即放缓语速，“你很聪明，知道校园怪谈传说每年都会风靡全校。”
“信与不信的人各占一半，剩下的只需让新入学的高一学生相信即可。”
“所以你安排了阮梓良，首先将屠夫一事宣扬开来。”
“再刻意安排王琦登场，以‘校园霸凌’打开局面。”
“一个欺辱同学的学生，却只落得回家反省的处罚，这本身就很耐人寻味。”
“而后到了夜晚，他便按照既定的路线，来到礼堂下的通道。”
“从血祭那一刻开始，谎言就‘成真’了。”
“‘屠夫’一经出现，剩下的就变得简单许多，不管是‘忤逆坟’还是‘无脸人’都在你掌控之中。”
“最后还包括数以千计的亡魂，他们都是因谎言诞生的产物。”
随着苏扬娓娓道来，廖辰表面古井无波，但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