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读书、学习，就能对抗灾厄？
刚才看到的东西，似乎就是这个意思。
意识、念头、思想。
读书会影响人思想。
广播里说的、顾威等人聊天中所透露的、刚才感染者所听到的，都是同一个意思。
如果被灾厄影响了，只要坚持读书，就能淡化、或者一定程度上规避不好的影响。
而全民读书，甚至可以将一些已经出现的灾厄，消除掉？
那怎么会有末日？怎么会出现灾厄呢？
叶开反而有些不能理解。
要说全民范围内的文化水平，现代应当是有史以来，文化程度最高的时间。
全民接受教育，就算有不少没有上大学，但大学的普及率也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尽管叶开在某些方面表现的如同文盲，但必须要说，叶老板也是通过正规渠道取得了大学毕业证的。
很明显，未来靠着全民读书，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消除掉灾厄。
否则，就不会有世界碎片化的情况出现了……
未来人们对抗灾厄的手段，显然是基于他们对灾厄的认知。读书能够塑造人的精神，所以他们是依靠人的精神，去对抗灾厄。
这会是一条有效的路么——就算他们最终失败了？
想那些干嘛。
叶开自从穿越过来，都没看到过几本书，还都是功利性很强的、为了提升文胆buff而读书。
就算他能找到足够多、足够深刻的书，他去哪组织那么多人一起学习。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见到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个，跟全世界七十亿人相比，屁用没有。
还是好好想想眼前的事情吧……这个碎片里有没有仙人、他能不能看到仙人的记忆呢？
…………
事实证明，没有看到。
记忆中的画面定格，随后丝丝缕缕的灰色雾气从各处渗透出来，很快就把整个记忆中的场景全部占据。
对身体的控制恢复，雾气开始消散，汉白玉的栏杆和地面呈现，随后是先生和他面前的喷泉。
喷泉的水从水池边缘溢出，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先生若有所觉地回头。
“先生。”叶开微微鞠躬，行了个礼。
“这两天我遇到了一些事情，也想了一些事情。”
叶开说道：“因此也有一些疑惑，需要向先生请教。”
李耳点头，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问题。”
“先生或许是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不足以知道太多。”叶开讨价还价：“但我觉得，或许我能知道两个问题的答案。”
李耳微笑，摇头。
好吧，一个问题也比没有强……
叶开也不丧气。
“我刚才在他人的记忆中，得知他们曾经用读书的方式去对抗灾厄。” 叶开说道：“而从结果看，灾厄并没有因此消失。”
“我已经知道，灾厄是在某些特殊条件下，结合人类的想象所形成的。”他继续说道：“先生上次也说，术法神通，其实是欺骗了人类的心智。”
“读书会影响人的心智，术法神通会欺骗人的心智。灾厄的产生，也是与人的心智有关……”
叶开说道：“我觉得这样似乎有些过于唯心，毕竟灾厄是在现实存在的，所以我想问，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你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李耳笑道：“这个问题很难解释……我说了你未必就能懂。”
“不打算换个问题？”
“或者，您能告诉我，我应当如何施展骗术？”
“施展骗术……”李耳摇摇头：“你不是有一本《太平经》么？其中所载的技法，虽颇为取巧，却也是可以用的。”
“张角说那与道统有关，我不想受到道统的影响。”
叶开坦诚地说道：“以前是觉得，那不算唯物、也有些过于唯心；现在想到了读书会影响心智，更不想被它影响。”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对。”
“那你手中的剑、已经有的异能，又当如何？”
的确，如果张角的《太平经》算是唯心而被叶开排斥，他现在所掌握的东西，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别。
如果为了获取能力而去读《太平经》不能接受，那么为了文胆buff而读诗、阅览典籍，其实差别也没那么大。
“这些……”叶开有些卡壳。
“你并非排斥什么，只是已经选了你的道路罢了。你想要的是仙人所行的骗术，那非要你自己顿悟才行。”
李耳继续说道：“那我便告诉你，灾厄的本质。看你能领悟多少了。”
雾气渐渐聚拢。
先生口中吟诵着什么，声音很小，叶开一开始没有听清，等到他能听到的时候，雾气已经开始消散，房车中的景象渐渐清晰。
他只听到了一点。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
叶开眼睛瞪得溜圆，本来打算看完记忆碎片就睡觉，结果看完了之后……
一点困意都没了。
顾威和感染者的记忆还好说，先生最后的那段话，到底是在说什么？
《道德经》里的选段？
最后一句道法自然，他很确定就是道德经里的句子，但是前面么……
他完全没有印象。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先生说这就是灾厄的本质……
不都说因材施教吗，先生不会觉得，自己跟《太平经》之类的不熟，跟《道德经》就很熟吧……
说能领悟多少……
这也不算回答了问题啊。
可惜先生不是网课老师，不接受评价，只是随便讲讲课，就布置一道作业下来，会不会做完全不管的。
早知道就问点实在问题了，就算知道这些东西，对自己又有什么用处呢……
叶开有些懊恼，哪怕让先生给自己灌顶，提升一下儒家等级也好啊。
孔子求教于老子，可见老子就算不是儒家的，儒家等级肯定也是直接拉满的。
总不能李贺一个后辈读书人，敢去质疑先生的儒家等级……
算了算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多。横竖睡不着，叶开干脆将那段话发到群里。
【叶开：这段话前面是什么？】
【叶开：还有这段话是什么意思。有人知道么？】
过了一会，顾威回复了。
【顾威：我记得这是《道德经》里的，具体我想不起来，但是前文知道一点。】
【顾威：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顾威：中间还有一段，但我想不起来了。】
【叶开：你看过道德经？】
【顾威：以前好像是看过，不过具体的记不得。】
【顾威：这段话大概意思是“道”在天地之前就存在，是万物的根本。】
他用了尽量简单的语言描述，所以叶开也能一下子听懂。
但是灾厄跟“道”有什么关系？
除非，就是“道”塑造出了灾厄？
但也不对……按照老子的话，“道”还应该是一切的起源。
除非，灾厄跟一切都是同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