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 作品
54. 攫住了
沈昭宁看了一下甲方要求，怀疑是季巡给她的单子，她拿出手机，翻到上次的聊天界面，对方一直都没回自己，难道不是他？
她想打电话问问，手指点开他的通话界面又犹豫了，万一他在开会呢，连信息都没时间回，应该很忙吧，自己拿这些小事耽误他的工作好像不太好。
她转而给唐宇州打电话，对方接的很快，声音欢快，“宁宁啊，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都想死你了。
你说广告啊，是我啊，是我建议找你们的，可不是徇私哦，你上次的策划我看了，很成功，效果也很好，这次交给你们我放心。”
原来不是季巡，沈昭宁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微微有点闷的问，“季巡知道吗，你把广告交给我们？”
唐宇州：“当然知道啊，这些都需要他签字的，对了，你怎么不叫哥了，难道真的吵架了？”
“吵架？”沈昭宁听不懂，“什么意思，难道他说我们吵架了？”
“这倒没有，这不是看你一直没空来找我们嘛，我就问老季，他脸色特别臭，还不让我提，说什么你有自己的生活，让我不要随便打扰，你说他是不是莫名其妙？”
沈昭宁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季巡要跟自己绝交？
挂了电话，她一头雾水，心情也郁闷起来，她很想直接打电话跟季巡问个清楚，但又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坐在位置上绞起手指。
“要死了要死了，”何颖从外面回来，直接将包扔到工位上，就开始控诉，“驾校的老师是不是人啊，脾气大爱骂人，合着我掏钱学车是为了当孙子啊，会开车了不起，小心哪天出门爆胎！”
她转向沈昭宁，一脸羡慕，“宁宁，你怎么一上手就学会了，还两次都是满分，快教教我经验啊。”
沈昭宁回过神儿，想起自己学会开车的经历，她没有什么经验，只有一个挂。
虽然这个挂毒舌又挑剔，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比如桌上的方案，在他的指导下，她现在给客户的方案几乎都可以一遍通过，不仅精准切中用户的心理还能把握市场的动态需求。
还有学长，如果不是季巡的鼓励，她永远不会踏出第一步，就算他已经离开了，她还会时不时想起他嘲讽的语气，“沈昭宁，你怂不怂，”然后她就会鼓起勇气，回应学长的话和笑容，至少不能让季巡看扁！
更不用说她的账户里还躺着对方给的一个亿，她每次想起都觉得像做梦，她真成亿万富婆了？这么简单的吗？
跟季巡有关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但梦境会消失，他留下的一切却真实的刻进了她的心底，让她思念又迷惘，遗憾又困惑。
这种情绪很复杂，她看不明白，最后将之归结为就像跟一个很投缘的朋友分离，不舍很正常。
但季巡是怎么想的呢，他会不舍吗，还是觉得跟自己的相遇是一场倒霉事故，所以才会想远离，再也不要有交集？
那又为什么要跟自己公司合作？
沈昭宁做了两份方案，直接去季氏找对接，电动车部门在季氏的十楼，唐宇州和宣传部的经理一起接待她。
“哇，你好漂亮啊宁宁，”唐宇州十分夸张，想跟她抱抱，沈昭宁机智躲过。
她今天穿了那件绿裙子，头发也长了许多，在颊边编了一个侧辫藏在头发里，还别了一个珍珠卡子。
沈昭宁皮肤很白，墨绿色更衬得她莹白如雪，修长的脖颈不盈一握，锁骨线十分清晰。
她确实打扮了一下才过来的，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难道见客户不该精心准备一下吗？
先讲正事，她将方案拿出来，递给宣传部经理，看向唐宇州时，状似无意道：“季总呢，在上班吗？”
唐宇州玩着笔，眼睛笑眯眯，“嗯啊，他每天不都在上班。”
方案看完，经理还要跟上级讨论，拿着东西告辞离开，唐宇州终于找到空儿，“来，我带你参观一下，你还没完整参观过你哥哥的公司吧。”
沈昭宁很想纠正“哥哥”这个称呼，但转念一想，干嘛自己要解释，本来就是季巡撒的谎，关系也是他们两个更亲近，要解释也是他去解释。
她果断闭嘴，跟着对方穿梭在元智的工作间。
季氏从外面看是个巨无霸，但真正深入其中才会明白它大而不散，每个楼层每个子公司，每个生产单位，全都井井有条，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半个多月前刚经历过重大危机的公司。
“真厉害，”她由衷感叹。
季巡远比她听说到的更有能力。
“是吧，”唐宇州沾沾自喜，“我也就做了一点小贡献，都是大家的努力，才会让我们的电车份额在国内占比这么高。”
沈昭宁看了他一眼，礼貌没有解释。
“去你哥办公室看看？”唐宇州试探性的提议。
虽然季巡说不让打扰沈昭宁，但现在是正常的工作往来，参观哥哥工作室也是合理借口，怎么算，跟打扰都不沾边。
沈昭宁踌躇了一下，莫名有点紧张，抿唇道，“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走！”
两人顺着电梯往上，直接来到二十八楼，唐宇州兴奋的跟她解释，“你哥办公室视野可好了，可以俯瞰咱们半个市，有雾的时候就像在仙宫，我让他在旁边给我弄个房间，他不乐意，宁愿给助理也不给我。”
说完发现人没跟上，他转头，看到沈昭宁站在电梯门口，神色犹豫。
“怎么了？”他拐回去问。
“是不是有点打扰了，他不是很忙吗？”
唐宇州不明白这兄妹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忽然客气起来，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远香近臭？两个都囫囵的时候互相嫌弃，但凡一个有事了，又开始相亲相爱起来。他没有兄弟姐妹，他不懂这是什么臭毛病。
唐宇州：“当然不打扰，他这会儿不在公司，在外面开会，咱们随便看。”
沈昭宁松了一口气，内心又隐隐失落，跟着唐宇州进了季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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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
季巡的助理赵平清给推门进来给两人倒了咖啡，沈昭宁听季巡提过他，能力很强，毕业后就一直跟着季巡，人也特别聪明，所以两人共体的时候季巡没有找过他，因为唐宇州好忽悠，赵平清是不会相信什么哥哥妹妹的胡扯的。
“谢谢，”沈昭宁看着他道谢。
赵总助推了推镜片，克制的看了沈昭宁一眼，点头离开。
唐宇州喝了一口咖啡，跟沈昭宁吐槽，“看见没，找个助理跟他一样难搞，两人凑到一块，一上午除了工作不会多说一个字。”
沈昭宁想起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她叽叽喳喳，季巡吐槽吐槽。
一上午能说很多废话。
“怎么样，是不是很大，还有他那个椅子，意大利手工真皮，坐起来特别舒服，我也订了一个，两年了还没交货，说手工师傅度假了，谁度假度一年半啊，他这个效率，一辈子能做几个椅子......”
唐宇州絮絮叨叨，沈昭宁视线扫过季巡办公室的角角落落，确实是他的品味，商务简约，没有一丝生活气。
她想象着他坐在办公桌前伏案工作的样子，专业、冷漠又机械，带着她不熟悉的表情，就像一个完完全全的陌路人。
沈昭宁的心脏被刺了一下，她垂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很迅速的，飞快捋了捋头发。
没坐多久她就告辞离开，唐宇州看看时间，有点遗憾，“不再等会儿？我还想带你中午吃食堂呢，我们公司的伙食很不错，吃过的人都说好。叫上你哥，咱们三个一起点小灶，他总吃管家送的饭，肯定都吃吐了。”
沈昭宁心里很想，但还是婉拒了，笑了一下，“我还有工作，下次吧。”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们两个也可以开小灶啊，总吃一样的食物确实会烦。”
唐宇州点头，送她下楼，沈昭宁在电梯口跟他告别，“不用送了，你回去吧，刚才副总不是一直在找你吗？”
唐宇州咂咂嘴，有点遗憾的挥手，“有空再来啊，下次让你哥招待你。”
季巡招待自己，有这种可能吗，他们本就是偶然相交的直线，现在已经分开，以后也只会在各自的轨道上，越行越远。
沈昭宁从电梯出来，穿过光洁的大厅，推开巨大的玻璃旋转门，走出了季氏。
她来的时候抱着期待和忐忑的心情而来，走得时候只有满心的失落，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季巡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做朋友，也十分不匹配，她注定，要失去这段友谊了。
她回头，抬眼又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它的落差，就像她跟季巡之间的距离。
“季总？”有声音传入耳朵，熟悉的称呼让沈昭宁愣了一下。
她转身，几米开外，站着身穿棕灰色西服的男人，阳光将他的侧脸剪裁得立体又流畅，他的鼻梁挺直，轮廓深邃又落拓，逆着光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真的好帅啊，无论看过多少次，沈昭宁还是忍不住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尤其是那双眉眼，就像攫住猎物的鹰隼，望之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