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 作品
52. 认人了
沈昭宁随意瞥了一眼远处，看到那个男人从耳边放下了手机，开始低头输入。
沈昭宁微微垂眼，柔和道：“最近有点事，有空我会去的。”
“季总跟你......”，手机微信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声音，邓伟忠划开屏幕看了一眼。
“我还有点事，那就不打扰你了，”邓伟忠看完抬起头，冲沈昭宁点点头，“沈小姐下次再见。”
沈昭宁：“再见。”
她看着车子绝尘而去，远处的那个男人也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沈昭宁皱眉沉思，总觉得邓伟忠刚才接到电话和短信的频率跟那个男人的发送时间是一致的。
邓伟忠怎么会跟王彪扯上关系，难道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从之前季巡昏迷后他成为实际受益者来看，确实很有可能，但她又想起季辰轩在季家犯事那天，邓伟忠全程僵如鹌鹑，不像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人。
但有句话不是说了吗，知人知面不知心，邓伟忠长期在季巡身边工作，提醒他提防一下准没错。
她拿出手机，给季巡发消息。
沈昭宁：【我遇到邓伟忠了，他疑似跟王彪有联系，你多提防。】
下一秒，季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昭宁接起，“喂？”
季巡：“你在哪儿？”
这还是沈昭宁第一次跟季巡通话，他低沉的声音通过电路传输掺杂了一些有质感的颗粒，让沈昭宁微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想起自己听的广播剧里的cv，波澜不惊念旁白，都能让她脑补出一个帅哥，更不用说对面的人确实是一个绝世帅逼。
她下意识的揉揉耳朵，说道，“在你公司附近，刚遇到他了，我不确定，看到远处有人接近王彪，疑似跟他报告了消息，但也可能是巧合，只是提醒你一下。”
季巡好像吞咽了一下，问道：“来我公司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沈昭宁想起自己的目的又开始头疼起来，“我姑姑到处找王彪，我要拉她回去。”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季巡才缓缓开口，“不要担心，她现在很安全。”
沈昭宁疑惑，“你怎么知道？”
几分钟后，沈昭宁终于知道沈九灵这几天忙什么了，原来是给贵妇们算命去了。季巡给她介绍了不少客户，那些女人有钱又有闲，还十分热衷稳固财运和老公的爱，本着对季总的信任，对待沈九灵奉若上宾。
沈昭宁：“......”
她有点一言难尽，也很感激，明白季巡是为了自己，当然也可能是为了好兄弟的感情顺遂，不管怎么说都让她安心不少。
“谢谢啊，”她有点结结巴巴道，又开始担忧，“不过，真的没关系吗，你也知道我姑姑的水平，万一算的不准，那些豪门太太们找你怎么办？”
季巡：“她们被谁割不是割？”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万一损害了你的声誉......”
季巡言简意赅，“我不在乎那种东西。”
好吧，确实像他的风格。
沈昭宁只得作罢，抠了抠手指，将视线投向远处的地平线，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掉，一弯新月升起，挂在远处的天幕。
空气陷入难捱的沉默，两人同时安静了一分钟，好像没有别的要说的了，沈昭宁抿唇，“那我挂了......”
“你吃晚饭没有......”
他们同时开口，沈昭宁立刻回答道：“还没有，你呢？”
季巡：“我吃过了，你早点回去，不要在原地逗留。”
沈昭宁慢吞吞的“哦”了一声，撇撇嘴，切，还以为要请自己吃饭呢。
挂了电话，她又在原地站了两分钟，吸吸鼻子，转身往回走。
季氏大厦侧边的角落，黑色奔驰车里，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穿着家居服的老板，轻声问，“现在回家吗？”
他还以为对方急匆匆衣服都没换的赶来，是要跟人见面呢，谁知道只是呆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人家走了。
季巡垂眼，额角的碎发搭在眼睑上，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他盯着自己脚上的拖鞋，沉声道，“不用，跟上她。”
黑车不远不近跟着，一直目送沈昭宁回到家，看到二楼那个窗口亮起熟悉的灯光，季巡才轻出一口气，靠在后座的椅背上。
“你先回去吧，”他疲惫道。
司机离开，车里彻底安静下来，季巡抬眼望向窗口，那里看不到沈昭宁的影子，他猜测她正坐在沙发前的小饭桌上吃饭，应该是点的外卖，或者煮泡面，她就喜欢吃没营养的垃圾食品。
他克制了自己给她点餐的念头，没关系，她是个成年人，能照顾好自己。
夜色渐深，窗口的灯光也暗了下来，她应该是进卧室了，她睡前习惯这样，关掉其他的灯，留床边一盏台灯，然后靠在床背上玩手机。
玩着玩着，就自己睡着了。总是忘记关台灯。
季巡缓缓摩挲着手指，尾指的位置套着一枚方形的绿宝石尾戒，这是他从沈昭宁家里唯一带走的东西，这本来也是她送给自己的。
他的手指修长又宽大，指节很长，白皙却并不细腻，仔细看有点畸形的弯曲，而绿宝石却很精巧典雅，小小一枚素圈，中间一莹碧色水润，好像落入粗糙砂砾的珠泪。
刚刚好，他记得沈昭宁是戴在中指上试的，跟他的小手指契合度刚刚好。
他手指圈在尾指上，好像在圈着沈昭宁的手指。
季巡缓缓阖上了眼睛。
就这一次，他告诉自己，就沉沦这一夜，这是吊桥效应在发挥作用，他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能依靠沈昭宁才对她生出了别样的情愫，这并不是自然而然的感情，他现在只需要等，等时间足够长，等两人分开的足够久，他就可以恢复正常。
他会重新变成那个醉心工作的人，而她，会和林之文......
季巡猛然睁开了眼睛，表情阴郁下来。
他才是那个跟她牵红线的人，要不是之后的变故，跟她同校应该是自己，站在林之文那个位置上的也就是自己！
不对，不是这样的，自己不会对她生出感情，这只是吊桥效应在发生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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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谁也不喜欢，他很快就会变回那个铁血无情的自己......
季巡在心底不断安抚自己，修长的手指按在喉结上，感受着它缓慢的滑动。
手机突然“叮”的响了一声，打破了车里的宁静。
季巡微微掀开眼帘，垂目去看。
头像难看人很可爱：【图片jpg。】
头像难看人很可爱：【给你看咪咪倒立。】
季巡刚平息的情绪又浮动起来，他滑着猫猫的图片，反复放大缩小，盯着角落出镜的那只手。
沈昭宁的手很瘦，指节白皙又瘦长，他记得她的触感，不算很柔软，但特别好牵，握住就有种舍不得松开的魔力。
他的手指下意识触上屏幕，又忽然惊醒，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慌张的将手机锁屏扔到旁边，手机撞在椅背上，弹了一下，滚到角落不见了。
季巡烦躁的捋了一把头发，靠在了方向盘上。
“真的是你？”不知过了多久，或者根本就没过几分钟，一道声音顺着敞开的车窗缝隙钻了进来，正是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季巡呆呆抬头。
沈昭宁穿着一件胸前有两只兔子耳朵的家居服，脑袋上带着小黄鸭的头箍，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我扔垃圾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么晚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是季巡送她出院的那部车，她远远瞅见，还以为看错了，借着散步的幌子走近了，看到方向盘上的人影，竟然真的是季巡。
三天没见，季巡贪婪的用目光一寸寸扫视眼前的人，她应该是刚洗过脸，整个人水润清透，额边毛茸茸的碎发都被头箍挡住，露出颊边两颗俏皮可爱的小痣。
季巡的手指开始痒，很想戳一戳。
他艰难的找回声音，刚开口甚至有点哑，“又开始吃垃圾食品了。”
沈昭宁一顿，“你怎么知道？”
季巡抬手随意一指，“你都上火了，开始冒痘了。”
“哪里？”沈昭宁立刻摸了摸脸，什么都没摸到，又弯下腰凑近汽车的后视镜，“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小区光线昏暗，她看不太清。
季巡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伸出手，在她的脸颊边戳了一下。
又凉又软，触电一般。
沈昭宁凑近镜子，还是没看到，反复摸了摸，“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季巡收回的手指蜷了蜷，清了清嗓子道：“可能是我看错了。”
沈昭宁直起身子，眼神中带上了狐疑，“你是不是在耍我？”
季巡的下颌线绷得很紧，“不是。”
沈昭宁：“那你来这干什么？”
季巡的喉咙忽然发紧。
“季总不会是认床吧，”沈昭宁忽然笑了起来，“在我这里住这么久回去不习惯了？”
季巡犹豫了一下，明白这是唯一的借口，于是点头，“是。”
“那能怎么办，要不我把床卖给你？”沈昭宁笑嘻嘻打趣他，“还是说你连床带房子都认？”
季巡不知道怎么回答，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他认的到底是什么，他自己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