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心一紧,哎哟,谁的胆子那么大,敢打舅舅。
如果说小皇帝最怕的人是楚御凛,那第二怕的就是舅舅卫温书。
每次见到舅舅,舅舅都是笑盈盈的,看起来温润如玉。舅舅说话也很温和,从没见过他和谁红过脸。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害怕,和舅舅说话,要在心里打好几次腹稿,才敢开口。
小皇帝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头上落下一个爆栗。
“不看功课,在想什么?”楚御凛淡淡地吩咐:“今日做错的,全部改正,明日我再来检查。”
说完,便离开了。
小皇帝看着皇叔的背影,有些高兴。
呀,今天没有被罚!
感谢那个打了舅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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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凛快马加鞭往府中赶。
他是不相信沈清扬会打人的,打了卫温书一巴掌?
她那么娇,那么软,被欺负的很了,也只会流着眼泪软软地求饶。
最恨的报复就是咬着唇瓣,偏过头闭着眼睛不理人。
嘴上也无力,咬人也不痛,手指被她咬在嘴里,痒酥酥的,最多留下一点红印,一两个时辰就消了。
她怎么会打人?
可是,有人亲眼看见她打人。
难不成,她并非表面的那般柔弱可欺?
楚御凛带着疑惑,赶回摄政王府,还没下马,王府任管事就迎了上来:“殿下,沈姑娘还在休息,还没醒。”
“卫都督在花厅,已经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了。”
楚御凛跨步从马上下来,立刻有侍从上前帮忙整理衣摆。
“让他等着。”楚御凛大步朝着寝殿而去。
远远就看到寝殿的门窗开着,阳光晒在地上,映得整个寝殿有些亮堂。
楚御凛心下疑惑,不是说还在休息吗?门窗开着不嫌亮?
沈清扬有几分娇气,一会儿嫌桌子凉了,一会儿嫌浴室的凳子硌人,一会儿嫌院子里的草扎人睡觉的时候,一点亮光都不能有,门窗也必须紧闭,也不嫌闷的慌。
这么透风透亮,说不定人根本没睡。
既然没睡,就是在等他。
蛊毒已经解了,还想与他纠缠?
真是贪心。
楚御凛心中腹诽,但脚下却变得轻快无比,恢复如初的冰块脸裂开一丝缝隙,缝隙里藏着欢喜。
进入寝殿,遍寻无人。
寝殿被收拾得非常干净,没有一丝一毫有关沈清扬的痕迹。
整个寝殿空荡荡的,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楚御凛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人呢?”
任管事:“殿下问的是谁?”
问完之后,任管事心中咯噔一下,想到今日苏公公的教导,忙道:“沈姑娘啊,在客房呢!”
楚御凛转身就去了客房。
客房门窗紧闭,守门的丫鬟在门口打着瞌睡,见楚御凛来了,忙上前回话。
“睡了多久了?”楚御凛盯着客房。
“回殿下,沈姑娘睡了三个时辰了。”
“中途醒没醒?有没有要水要吃的?你守在门口,万一里面喊,听得见吗?”楚御凛皱着眉心,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丫鬟回道:“中途没醒,也没有要水。奴婢原本打算守在里面,是沈姑娘让奴婢守在门口的,沈姑娘说了,她眠浅,奴婢在里面怕影响。沈姑娘睡前吃了点东西,应该不饿的。”
眠浅?
他怎么没觉得她眠浅。
有时候睡着了,他怎么弄都弄不醒。难不成,之前都是在本王面前装睡?
楚御凛走到客房门口,他想推门进去看看,又担心真的把人吵醒。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体内的蛊毒已经解了。
男女授受不亲,他找不到理由进去查看。
“你们转过背去。”
丫鬟和侍从全都转过身。
楚御凛再次吩咐:“捂着耳朵。”
丫鬟和侍从又捂着耳朵。
楚御凛这才走到窗边,用手指在窗户上戳了两个洞,透过洞往里瞧。
客房里光线昏暗,床帘放了下来,将床内风景遮挡严实。
室内无风,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墙角的一只三足鎏金香炉,往外慢慢悠悠地吐着烟。
清扬睡得很熟,楚御凛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翻身。
在他的府中,她一点防备也无。
想到这里,楚御凛心中舒坦了些:“去花厅。”
花厅里,卫温书等了很久,却一点也没见恼,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
见人姗姗来迟,优雅地站起行礼:“殿下。”
楚御凛冷眼瞧着人:“不知道什么风,把卫都督吹来了?”
卫温书笑道:“殿下,我是专程来接清扬的。”
楚御凛没料到他这么直接,心下有些不满,回道:“你接清扬,到本王府中干什么?”
卫温书:“清扬告诉我,她来了殿下府中,叨扰殿下这么多时日,早该把她接走了。这几日,麻烦殿下了。”
一字一句,好似在宣告主权似的。
楚御凛越听越不得劲,“你是清扬什么人?她在本王府上,关你何事?”
两人抬起头,对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