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饶 作品
46.暴露？
别问为什么是370天，因为剩下的他是通宵度过的。
康叔始终秉持着身为管家的优秀品质，不多问、不多话、不多动。
殿下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对于殿下的事情从来都不会产生过多的好奇。
尽管有的时候他看得久了，条件反射的也能猜到殿下这么做的理由，但他从不会多说什么，更别说随意插手殿下的决定了。
就像今天，他奉命将上次殿下看中的Beta带回去。
原以为会顺顺利利的，毕竟上次见到那名Beta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对方只是个没什么心眼刚迈入社会的可怜人。
但现在……
康叔抬起智脑看了眼时间。
距离他站在门口等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分钟了。
门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算是睡熟了也应该会被他砰砰的敲门声给吵醒啊？
他瞥了眼站在身边缩头缩脑的属下：“你确定纪白回到了出租屋？没有去别的地方也没从里面出来？”
属下心虚地瞥着眼前的出租屋。
如果纪暖在这里，她一定会认出这个属下正是那个一直跟踪她的菜鸟。
菜鸟其实已经跟丢很久了。
但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无论前一天是从哪里跟丢的，第二天这个Beta总会准时准点地到达红姐的维修室。
他试图跟着Beta看看结束工作后她回去哪里，然而半道就被甩了，连她的尾巴都没看见。
菜鸟都要怀疑Beta已经发现自己跟踪她的事情了。
自己向上司汇报了好几次了，上司只说调不出人手让自己再坚持坚持。
然而，今天，他属实没想到，一直不在他们这些跑腿的下人面前出现的康叔却带着一队殿下的亲卫出现在了自己执勤的小巷。
康叔说殿下要找那个Beta。
可天知道那个Beta去哪里了？！自己从昨天晚上她离开维修室后就再也没见到她了！
菜鸟硬着头皮，正纠结着要不要如实交代。
虽然这么一来自己和上司的工作可能不报，也总比等康叔他们发现事实再处罚来的强。
“其实……”
他正要开口，面前一直毫无动静的门吱吱呀呀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门里的少女正打着哈欠，身上湿漉漉的，还冒着热气。
外面裹着一件白色的浴袍，浴袍裹得很严实，一分一毫多余的肌肤都没有露出来。
她的头顶着一块干燥的毛巾，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发丝上得劲儿水珠。
门外几人见到她这幅模样，纷纷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开什么玩笑，殿下看上的Beta，他们哪有直视的份？！
菜鸟反应速度，在听到纪暖开门声的瞬间便退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在看到门外拥着的人时，纪暖猛地瞪圆了眼睛，露出一副惶惶不安的表情。
Beta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最中间的康叔，又看了看他身后那样的阵仗，问道：“康……叔？你们这是来找我的吗？”
康叔看着她浑身上下散发的热气，微微蹙了蹙眉。
二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回应，难道是在屋子里面洗澡吗？
可自己刚才明明没有听到水声？
对面的少女还歪着头等着他的回答，水滴顺着她的发尖滴落在地上。
啪嗒的一声轻响，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康叔。
“不是我，是殿下找您。”
康叔不苟言笑，公事公办地回答道。
Beta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笑容。
但很快，她便收敛了这个笑容。
“原来是殿下，我还以为您会先简讯通知我呢。”她的眉目间流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惆怅，“可以麻烦您等一下吗？我想换个衣服，而且我的头发还没有吹干……”
康叔瞥了眼她滴水的头发，顿了顿说：“您先换衣服，悬浮车上有烘干设备，我可以帮您烘干头发。”
少女闻言一愣，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吹头发。”
康叔微垂眼睛，表面做的恭敬，实则话语里全是不容拒绝。
“殿下已经等您很久了，您可以在悬浮车上吹头发。”
纪暖沉默了。
她垂眼，似乎是终于认命般地点了下头。
“好吧，那辛苦康叔和各位兄弟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就来。”
说着她轻声把房门关上。
康叔看了眼智脑上的时间，他只能给Beta留最后5分钟的换衣服时间了。
纪暖合上门后长舒一口气依靠在门上。
她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着，连刚才见到康叔的时候都没能安静片刻。
就差一点，差一点那个菜鸟就要把什么都交代了。
这次的事情太突然了，纪暖不由得在心里反思。
是她没有把一切都准备好。
原本纪暖推测德尔森需要时间和精力来渗透暗城，他必定没有办法腾出手来找自己的麻烦，这是自己慢慢施展计划的好时候。
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彻底摸清德尔森的势力范围，可以收买那名一直跟踪她的小菜鸟，让他为自己所用。
她甚至计划着用这段时间亲自去找一次德尔森，将自己从猎物的位置变成猎人。
可德尔森再一次打乱了纪暖的全盘算计。
不行。
这样不行。
主动权不能掌握在德尔森手上，否则自己只有被动接受的份。
无论是对现下的情况或是未来，都是不利的。
自己所有的安排和计划都必须加快。
【还好赶上了。】系统也跟着松了口气，【宿主你真聪明，用假装洗澡来掩盖这段时间自己没听到敲门声的事情，也算合理。】
纪暖掐着最后一秒的时间回到了出租屋。
出租屋的隔音不好，哪怕身在卫生间的纪暖都能清楚地听到外面人的对话。
为首的人是康叔，那个在一旁支支吾吾的人分明就是跟踪她的小菜鸟。
系统着急忙慌地催促她：【宿主，赶紧出去吧，再晚点那个菜鸟什么都抖出来了。】
然而纪暖往外迈的脚步却顿了一下。
在系统疑惑的声音中，她兀自扭开了浴室的淋浴。
水呼啦啦地罩了下来，兜头将她全身上下全部打湿。
淋浴是即时热水，不需要等待即拧即用，这倒是给纪暖提供了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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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最快的速度套上了自己先前扔在卫生间备用的浴袍，确保自己里面的衣服不会露出分毫，这才快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便是康叔看到的那一幕了。
纪暖庆幸自己为了防止真的有人会来出租屋找自己，特意在这里备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这些用品都是拜托疤脸帮自己买的，一方面是担心未来哪一天真的会用到，另一方面也是演给红姐和德尔森看，自己确实是在暗城驻扎下来了，在这里讨生活呢。
没想到这些的早有准备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纪暖随便拉了一件工装服套上。
她的衣柜里除了黑色作战服，就是维修专用的工装了。
出租屋的门重新拉开。
Beta身着暗橙色的工装衣裤站在康叔面前，除了头发上仍不停下落的水珠，一切都和康叔第一次见到她时没有分别。
康叔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纪小姐，请上悬浮车，您需要的物品我都替您准备好了，我会亲自为您服务。”
纪暖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直接走过去，而是在他面前站定。
她微微朝康叔欠了欠身，很克制且有礼的行了一个礼。
Beta笑意盈盈，完全不像是从荒芜星来的贫困人家，更像是大家族精心培养出的富家子弟。
一举一动间皆是修养。
那是当然的。
纪暖在知道自己要攻略的对象是鼎鼎有名有权势的人家之后，在仪态礼仪上下了苦工的。
毕竟白月光季念是大家族出生，作为她的替身，她当然也要从仪态上和人家相似了。
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纪暖笑容温和：“谢谢康叔，不过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您一路找我等了这么久也辛苦了，您好好休息就是了。”
康叔微微一愣。
他为殿下卖命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从服务对象口中听到这么纯粹的“辛苦了”三个字。
殿下不是没说过这话，只不过都是在一些他没能好好管束下属，犯错的时候。
他的话里更多是嘲讽。
可眼前这个笑吟吟的Beta说出的话是真心的。
康叔识人无数，是不是真心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就像他能看出纪暖答应殿下的要求时是不情愿却无可奈何；就像她同自己说着“辛苦”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
纪暖不知道康叔的内心活动。
她推己及人，每个打工人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个全年无休的优秀牛马Beta。
一声轻飘飘的“辛苦”算不了什么，毕竟自己又不是他的上司，除了一句“辛苦”也不能给他升职加薪。
她一步步向前走着，路过菜鸟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菜鸟显然担心自己认出他。
他和纪暖在街巷的咖啡厅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虽然那次自己带的并不是这个面具，对方和自己的接触时间也不过短短几分钟，但他仍是忐忑Beta会不会认出自己。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对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朝自己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便没有后续了。
还好还好。
菜鸟捂着胸口总算放下心来。
今天过后自己一定要和上司打报告，这个烂摊子，谁爱接谁接，反正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