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关筱竹便直奔母亲刘氏的院子。
刘氏正在对账,见女儿慌慌张张地闯进来,眉头一皱,“你如今是越发的没规矩了,成何体统!”
关筱竹扑到刘氏身边,带着刘氏说道:“娘,女儿今日闯祸了!”
接着,她将在首饰铺与姜舒月发生冲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刘氏听完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怒喝道:“你、你这孽女!怎能如此胡作非为!早就跟你说,让你不要仗势欺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关正堂如今还在州衙内,若是让他知道了……
关筱竹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含泪说道:“娘,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今日,还见到了皇上……您能否让爹想办法送女儿进宫,侍奉皇上?”
刘氏愣住了,看着女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进宫?且不说你爹会不会答应。这一旦进了宫,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一人怕是……”
“倒不如在苏州,娘给你找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起码你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将来有什么事情,我们还能看顾你。若是进了宫,爹和娘山高皇帝远,无法护你周全。”
“门当户对有什么用?!能有皇上门第高吗?!”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原先她觉得自己从小就认识的武安侯世子,就是已经是这世界上顶顶好的男子了。
但是今天一看才知道,和皇上比起来,武安侯世子连给皇上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娘,娘!您就答应了女儿吧!”关筱竹跪行着过来抱住刘氏的大腿,“若不能进宫侍奉皇上,女儿,女儿宁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良久,刘氏才回过神来,缓缓说道:“你起来吧,此事非同小可,等你爹回来了,再做商议。这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刘氏这话一说出来,关筱竹就知道,娘亲是答应自己了,只等爹爹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如今她满心满眼都是年轻英俊的帝王,即便被刘氏下令不许出门,她也乐呵呵的。
刘氏只怪自己这些年来对她疏于管教,才会酿成如此大错。
只希望贵人不要放在心上才好,不然女儿进宫之路怕是坎坷。
【什么?她竟然还想要进宫?】姜舒月有些咋舌。
本来姜舒月以为这一下就能吓跑关筱竹,没想到贺云徽一露脸,她就非君不嫁了?
想着她转头看了看贺云徽,的确是剑眉星目,气质不凡。
也不怪关筱竹一眼就沦陷了。
感受她的目光,贺云徽侧过去看她,“为何如此看朕?”
“在看陛下,长得如此俊朗,怕是在苏州的这段时间,又迷倒不少少女了。”
听出她意有所指,贺云徽挑了挑眉。
手指捏住了她的脸,“净胡说。”
“陛下!”福明又是一路小跑,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不好了,尹宝林,尹宝林昏倒了!”
“昏倒了?”贺云徽当即变了脸色,连姜舒月都难得严肃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抬脚往东花厅走去,姜舒月便跟在她身后,“可叫了太医?”
姜舒月回想起来,在行宫的时候遇到尹宝林的时候,对方明明说是散散步。
谁也没想到她能跟自己一样,来找贺云徽啊。
【123尹宝林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123【宿主放心,尹宝林只是有点中暑,不一会就能醒。】
闻言姜舒月放心了点,真要是因为贺云徽在陪自己没去见尹宝林,就把她气得胎相不好了,也是罪过。
一路上,遇到的很多下人,都纷纷跪下行礼。
贺云徽没有理会,眉头皱得死紧,怎么看都是一副要火山爆发的样子。
进到州衙的客房内,豆蔻正趴在床边哭泣。
屋内还隐隐有一丝药味。
尹宝林眼睛紧闭,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随行的刘太医立刻给贺云徽下跪,“陛下吉祥。”
贺云徽摆手,“尹宝林如何?”
屋内的人都一愣,立刻回过神来跪下行礼。
“回陛下,尹宝林娘娘本就有些气血不足,加之日暑气正盛,娘娘受热过甚,故而中了暑气。老臣已给娘娘喂了些清热解暑的药,再过一会便会无事。”
躺在床上的尹宝林本就没有睡着,听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
待看到床边的贺云徽,眼睛瞬间红了起来,眼泪竟是未语先流。
“陛下……”
她哭得期期艾艾的,挣扎着想要起来拉住贺云徽的手。
刘太医一看,伸手制止她的行为,“娘娘如今莫要乱动,需得小心静养才行。”
贺云徽也阻止了她要起来的动作,叫了奴才给搬来两张凳子,自己坐了一张,另一张指了姜舒月坐下。
尹宝林这才看清楚,贺云徽身后跟着的是姜舒月。
她喉头一哽,有些喘不上气。
“不是说了让你休息好了就回行宫吗?怎么好端端地昏倒了,是否是底下的伺候的人不够尽心?”
说着眼神刺向了豆蔻。
这个丫鬟他是知道的,从尹宝林怀孕之后,一直是她在贴身伺候。
但是每次尹宝林作妖的背后,都有这个丫鬟的身影。
若不是叫人查了,这人确实对尹宝林忠心耿耿,他都要怀疑,是谁将这个人放在了自己的后宫,从而搞出这么多事情。
豆蔻身体抖了一下,随即跪下喊冤:“陛下饶命,奴婢一直都尽心尽力的伺候娘娘,请陛下明鉴!”
尹宝林呼出一口气,捏紧了拳头,“陛下,豆蔻从小就一直是贴身伺候妾身的,她很好,还请陛下不要迁怒于豆蔻。”
姜舒月一直没有说话,尹宝林都已经够恨自己了,这会就别给她添堵了。
贺云徽见她精神头还算不错,转头问太医,“孩子可还好?”
刘太医有些犹豫要不要说,贺云徽一个眼神过来,他立马开口。
“尹宝林娘娘常动怒,肝火过旺,时常孕吐不止,又不好好进食,以致气血不足。”
“如今胎儿脉象看来尚可,”说着他又停下来,看了眼贺云徽的表情,“长期以往,恐气血亏虚之状加剧,届时不仅娘娘自身虚弱,于胎儿发育亦为不利。”
“还望娘娘宽心,按时进食,精心养胎,如此方保母子安康。”
贺云徽点头,又看向尹宝林,只见她眼睛看着自己。
眼里似有所求。
“你今日身体不适,这几日就不要回行宫了,”在知道孩子并不大碍后,贺云徽也松了口气,“等几日后不再难受了,再回行宫。”
“刘太医,这几日你就留在州衙照看尹宝林的胎儿,莫要叫她有了闪失。”
刘太医连忙下跪:“老臣定当尽力!”
再过几天,他就需要上寒山寺上演一出戏。
若是尹宝林也跟着去,万一有些闪失……
“陛下?”尹宝林诧异地抬头看他,只见贺云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请求的话一下子堵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无端令人难受起来。
“好了,这几日你就好好地在这衙内休息,身边伺候的人一会让福明多送几个过来。”
说着站起身来,竟是要走的模样。
“陛下,”尹宝林咬着唇,声音哽咽,“您是厌弃了妾身吗?妾身往后一定听话养胎,您别叫妾身留在这里……”
她还想伸手去拉贺云徽,脸色苍白,那宽松的衣服显得她越发的瘦弱。
让不明就里的人看了都心生怜惜。
贺云徽眼神冷了下来,“你现在首要的要事就是养好身体,不要想旁的事情。朕会让福明留下,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福明,他会替你办妥。”
说完,拉着在一旁安静的当一座雕像的姜舒月,“姜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