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姜舒月在黑暗之中也能认出自己。
今晚被她忽视的不快,又少了些。
她应当还是在乎自己的,不然怎么会只凭借一个身影就认出是我了。
看人不说话,姜舒月又唤了一声。
“陛下?”
“如何认出是朕的?”他走过来坐下。
姜舒月才要奇怪,“您今日不是收了翠云阁的如霜姑娘,怎么还来寻嫔妾?”
若是这句话换成是其他人来问,贺云徽必然不会理会。
但是从姜舒月嘴里问出来,又不一样了。
他挑了挑眉,低声问道:“月儿这是,吃醋了?”
姜舒月用手推他,“陛下每日都有佳人相伴,哪里轮得到嫔妾吃醋。”
如此更让贺云徽认定,她就是在吃醋了。
“她有问题,”贺云徽伸手,轻车熟路地将她搂在怀里,“朕让福安将人先关起来了。”
姜舒月一愣,原来他知道如霜有问题。
“不说这个。”他放开姜舒月,找到了她放衣服的地方,将那日自己送她的发簪与衣裳拿了出来。
“今日尚早,朕带你出去游玩。”
这会才戌时,确实不算太晚。
姜舒月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换上衣服,跟着贺云徽从窗口跳了出去。
秋水居外,那人原本以为今日不会再有别的收获,没想到正要走的时候。
看到那姜嫔,跟着一男子,从窗户翻了出去。
她差点尖叫出来,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一路狂奔回到了自家主子的院落。
“你说得可是真的?!”
“你当真看到她和别的男人?”
岳容华激动地站起身,连茶杯打翻了都还无察觉。
“千真万确娘娘!”洛云气都没喘匀,“那男子是从后窗翻进去的,要是陛下,怎么可能不走正门呢?”
“好好好。”她激动地一连说了几个好字,“你做得不错,这里是一百两,赏你的。”
跟着甩了甩那张情书,“哼,这怕是给情郎写的情书吧。”
“差点让她给骗了,这下倒不用我费心做局了,自己送上来的,可就怪不得我了。”
岳容华眼里酝酿着疯狂。
只能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谁让贺云徽有门不走,非要翻窗呢?
贺云徽带着姜舒月,二人避开众人,悄然从侧门溜出。
虽然是戌时,但是南方城镇的夜生活本就热闹非凡。
如今还有一个双星节,更是人来人往。
街边的小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与双星节相关的物件。
有精美的七巧果,形状各异,有的似飞鸟,有的如游鱼,表面还点缀着彩色糖粒。
“卖巧果咯,又香又甜的巧果!”
“漂亮的星桥灯,走过星桥好运到嘞!”
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姜舒月第一次逛古代的夜市,对什么都好奇地不行。
一会儿盯着街边摊位上摆放的各种手工艺品,一会儿又被远处杂耍艺人的精彩表演吸引。
要不是贺云徽拽得紧,可能这会人已经被人流给冲散了。
他无奈摇头,又用力将人拽回来,搂在身边。
直至走到一个灯笼摊前,姜舒月停了下来。
摊主一看二人衣着不凡就知道这是大主顾,热情地为两人介绍起来。
见她对一盏玉兔形状的花灯感兴趣,摊主说了一堆漂亮话。
“这位小娘子,让你的夫君给你买一盏?一盏只要一百文。”
姜舒月身上自然没有钱,只能转过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贺云徽。
贺云徽挑着眉看她,眼里好像是在说什么。
姜舒月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夫、夫君~”她的声音甜腻,贺云徽只觉得有股电流从头顶一直流向尾椎骨。
激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喜欢哪一个?”
姜舒月闻言高兴地指了指那盏玉兔灯,“这个!”
因为这句夫君,贺云徽心甘情愿地掏了钱。
她高兴地接过花灯,在贺云徽的带领下,又逛了起来。
沿着街道前行,来到一条河边。
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附近的河灯摊都已经块钱供不起河灯了。
“老板,要两盏河灯。”
他递过去一两银子,那河灯摊老板眼尖,知道是贵人来了,忙从剩余的河灯里,挑了两盏最好看的给他。
“多谢,剩下的不用找了。”
老板喜出望外,“多谢郎君夫人,祝二位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姜舒月笑眼弯弯,“承您吉言。”
贺云徽也颔首,拿着河灯牵着姜舒月小心地往河边走。
河面上已经漂浮着许多河灯,点点烛光在水波中摇曳。
许多有情人都在这里,趁着时间互诉衷肠。
姜舒月拿着其中一盏莲花河灯,缓缓蹲下。
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希望自己永远抽奖抽到金色道具,任务都无比简单,平平安安苟到最后。
贺云徽看她这么认真的许愿,自己也蹲了下来,学着姜舒月的样子,闭上眼睛许愿。
‘惟愿今后岁月平安,长相厮守。’
两人都同时许完了愿,睁开眼睛对视一眼,轻轻将河灯放入水中,河灯顺着水流缓缓漂动。
两盏灯并肩前行,烛光在水面上倒映出摇曳的光影,相互交织。
逛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姜舒月就累了走不动了。
这已经是她这几个月来,运动量最大的一天。
她可以预料到,第二天自己的脚肯定十分酸痛。
贺云徽走到她身前,微微弯了弯腰。
“上来,朕背你回去。”
姜舒月怔了怔,没动。
贺云徽又催了一下,“快点。”
姜舒月只能趴在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
“陛下,您别对嫔妾这么好……”
他轻笑了声,“怎么,突然发现自己承受不起朕的好了?”
她微微侧过脸看贺云徽,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抬手戳了戳他的脸,“嫔妾有时在想,陛下对嫔妾这么好,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生怕哪天这美梦就碎了。”
“若是嫔妾哪天让您失望了,您一定要听嫔妾辩解。”
贺云徽失笑,“好,朕答应你。”
姜舒月伸过头去,亲了一口他的脸,“谢陛下。”
手里拿着的灯笼与那月光相融,光晕落在脚下,映着两人的影子,渐行渐远。
两人偷偷的出来,回去的时候也是偷偷地回去。
丝毫没有惊动到秋水居的任何人。
等到姜舒月又睡下后,贺云徽从窗口翻出。
抄着小道,辗转去倒了前院。
“哗啦——”冰凉的井水当头浇下。
等到如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铁链吊在刑架上。
井水顺着头发滴落,发丝垂落有些模糊了她的眼睛。
只能隐约看到前面好似坐着一个人。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将我绑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即使进入了翠云阁,她所学的,也不过是如何取悦男人的招式。
从来没有学过武功,更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人?”贺云徽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如霜隐隐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
又听他问,如霜自是当他害怕了。
挺了挺胸,“我是陛下的宠妃,我劝你最好将我放了,我可以当做这事没发生过。”
宠妃?她还真能说的出口。
贺云徽使了个眼色,福安边上前去,将如霜眼前的遮挡物给整理了一下。
她终于看清了面前坐着的人。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