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双星楼

    “好扶风,快帮我擦拭一下。”


    那声音婉转轻柔,恰似黄莺出谷,在这静谧的浴殿中,无端撩拨人心。


    微微侧过螓首,露出如玉侧脸,肤若凝脂,眉似远黛,美目微阖间,尽显慵懒风情。


    贺云徽嘴角微扬,抬手拿起一旁的锦帕,在水中浸湿,而后缓缓探向她的香肩。


    她靠着浴桶,热气蒸腾地有点犯困,嘟囔了一句。


    姜舒月只觉得今晚之人动作稍显生疏,与平日里不同。


    “扶风,今日你这动作,略显生疏了。”


    扶风不说话,手一顿,又继续擦拭起来。


    她心中顿觉不对,猛然一惊,伸手挡住了自己身前大部分的春光,顺势将身体沉入浴桶后回头。


    “陛下?!”待看清是贺云徽的脸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从脸颊浮起一抹红晕,如三月桃花初绽,更添几分动人风姿。


    贺云徽轻咳一声,故意压沉嗓音道:“挡什么,你身上朕哪里没见过。”


    “怎么是您,”她往贺云徽身后看去,并没有看到扶风,“吓到嫔妾了。”


    贺云徽不语,放下手中的帕子。


    慢条斯理地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


    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佳人,双手缓缓抬起,解开了束发的丝带。


    如墨长发瞬间披散而下,透着几分不羁。


    修长的手指熟练地解开领口的盘扣,锦袍顺势滑落,露出结实宽阔的肩膀。


    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在水汽的笼罩下,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姜舒月目光不经意扫过,顿觉面红耳赤,忙慌乱地别过头去。


    但是耳边一直萦绕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让她忍不住悄悄侧目。


    贺云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噙着一抹促狭的笑。


    故意放缓了动作,从容地褪去身上最后一件衣物。


    精壮有力的胸膛露在空气中,腰腹处壁垒分明。


    再配上这张脸,完美得无可挑剔。


    等她回过神,贺云徽已经迈入了浴桶里。


    水花轻溅。


    姜舒月脸上的红晕愈发浓烈,低低地垂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陛下……”她被逼至角落,慌乱地轻唤了一声。


    夏日蝉声嗡鸣,浴房内颠鸾倒凤,一室艳光。


    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窗棂上,带走了夏日里的燥意。


    姜舒月脸颊粉扑扑的,侧着在枕头上睡得香甜。


    昨晚实在是太累了,她直接昏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巳时了。


    睡多了,人醒的时候还有点懵。


    “陛下什么时候走的?”


    静玉看她醒了,连忙倒了杯温蜜水给她。


    “陛下不到辰时就离开了。”


    从浴房到外面,一晚上都不曾喝水,这会正渴得紧,连嗓子都有些沙哑。


    一连喝了好几杯,才感觉好一些。


    看她清醒一些,才服侍着更衣。


    午后,雨慢慢停了下来,整座别苑都是虫鸣鸟叫声。


    小径依旧潮湿,树梢还坠着几颗要滴不落的雨珠。


    姜舒月在椅子上闲躺了一会。


    又起身去案几边上,摊开宣纸。


    “娘娘,可要研磨?”静玉立在一旁问道。


    姜舒月点点头,“让小路子来一趟。”


    岳容华只拿到了帕子,想要证明自己有奸夫,一张帕子可不够。


    没有条件,她可以创造条件。


    如今她的毛笔字已经算得上是规整了。


    提笔写下了一首情诗。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写完她捏起来端详一番,嗯~还算不错。


    “娘娘,小路子来了。”


    静玉福身,露出身后的小路子。


    “娘娘,您有吩咐?”


    姜舒月指了指案几上的宣纸,“照着这个,再写一张。”


    小路子应是,没有多问挽起袖子抓起笔就写。


    不一会便临摹好了一份。


    姜舒月将小路子写好的那份交给静玉,“叠好了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去跟扶风和小方子说,今晚就不用看着院子了,让她们找机会进来拿走。”


    至于她自己写好的这份,当然是交给贺云徽啦。


    当即交给了明夏,让她送去文韵阁。


    姜舒月很少会让宫人来找自己,看到明夏的时候,贺云徽还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这是娘娘吩咐,让奴婢给您送来的书信。”


    贺云徽额角一抽,想到了上次,她让福明送来的那几张。


    那几张宣纸,如今还被他放在暗格里。


    接过来一看,还好不是那等淫诗艳词,但也大胆奔放。


    自己的任务完成,明夏也不多待,福身便拜别了贺云徽。


    福安看着自家陛下,又是一阵皱眉一阵微笑的。


    心想姜嫔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牵动着陛下的心。


    入夜,一辆辆的马车从别院驶出。


    途径主道时,一阵风将帘子吹起。


    姜舒月第一次看到了繁华夜晚的模样。


    华灯初上,一盏盏灯笼被点亮,似繁星坠落人间。


    越靠近酒楼的地方,越能听见轻歌曼舞、笙箫琴音传入马车里。


    贺云徽率先下了马车。


    王咏思十分看重这一次宴请,不仅将宴会场地选在了观星楼,更是将能抽调的兵力都抽调了过来。


    朝观星楼里里外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附近的百姓也被驱赶,避免冲撞了贵人们用膳。


    观星楼是王咏思花了大心思的一件作品。


    远远望去,楼阁飞檐斗拱,宛如展翅欲飞之鹏鸟,檐角悬有小巧玲珑之铜铃,微风拂过,便发出清脆悦耳之音。


    楼前,两尊汉白玉石狮威风凛凛,双目炯炯。


    沿阶而上,二层设有雕花栏杆,以汉白玉精心雕琢而成,栏上之花纹细腻繁复无一不精。


    沿着木梯到二楼,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墨宝,笔锋苍劲有力。


    中央鎏金香炉雕刻间点缀小花,熏香竟也与这满室墨香相得益彰。


    三楼作为观星楼的顶层,视野最为开阔。


    凭栏俯瞰,荔平郡风貌与双星节盛景一目了然。


    在贺云徽身后一起上来的妃子们,也早已被这观星楼的独特装饰吸引。


    “陛下,您请上座。”王咏思弓腰想请。


    心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贺云徽点点头,“爱卿有心了。”


    “能得陛下夸赞,微臣也算幸不辱命。”他言语极具讨好之意。


    好在贺云徽今日心情好,没有太在意。


    毕竟这治理得好,他身为皇上,自然也是会多多提拔。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之后,王咏思又站了起来,拍拍手。


    有明白的官吏已经翘首以盼。


    随着一阵悠扬的丝竹之音缓缓响起,衣着暴露的女子袅袅娜娜地步入厅堂。


    上身薄纱缠绕,半遮玉肌,绣于纱上的繁花仿若风中轻颤;下身绸裙艳丽,开衩至大腿,走动间玉腿若隐若现。


    站在最中间的女子大约就是小方子说的花魁了。


    上身一件极薄的蝉翼罗制成抹胸,那蝉翼罗薄如烟雾,几近透明。


    下身是一条拖地的茜色长裙,裙摆呈鱼尾状,由轻薄的云绸制成,上面绣满了栩栩如生的芍药。


    身姿妙曼,眼眸含情,秋波流转间似能勾走人的魂魄。


    碍于皇帝在场,在场的不少官吏都克制住自己的眼光,不想给皇帝留下一个好色的印象。


    “奴家如霜,携翠云阁舞姬,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声音更是一绝,饶是贺云徽不喜青楼女子,也被惊艳到了。


    姜舒月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到活的花魁。


    只有其他几位妃子,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不过是下等贱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