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姝温柔地笑了下,“无碍的,就是在马车中有些闷。”
闷?
姜舒月看了一眼她的马车,心里有点明白了。
方静姝进宫到现在都没有侍过寝,底下的人都对这个方才人无甚关心。
准备的马车也不太好,透气性差。
她身体自打进宫病了一次之后,时常会有些胸闷气短。
所这一下午在马车上有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待会你就别回你的马车了,跟我一辆。”她吩咐明夏去拿个香囊过来。
之前为了怕自己晕车晕船,提前让明夏都准备好了香囊。
方静姝也知道姜舒月是担心自己,也不推辞,点点头。
若烟重重松了一口气。
在马车上的时候,她们就劝自家主子去寻姜嫔娘娘。
偏偏主子怕给姜嫔娘娘添麻烦,硬是忍到了现在。
好在下了马车之后,空气流通起来,方静姝的脸色也渐渐好起来。
“方娘娘别嫌弃,”明夏拿了三个香囊过来,恭敬地递给方静姝,“里面是一些明目提神的药材,要是觉得恶心不舒服,放在鼻子下闻一闻。”
又把另外两个,给了若烟,“这个劳烦给若雨。”
“明夏姐姐客气了,这下我们就不用担心晕车难受了。”若烟高兴得接了过来。
“多谢明夏姑娘。”方静姝颔首道谢。
扶风和若雨去后面提了膳食过来,“娘娘,可以用膳了。”
“回马车上吃把,”姜舒月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树林蚊虫多,别叫什么毒虫叮咬了。”
“是。”
几个丫鬟又将两位主子扶上了姜舒月的马车。
两辆马车的区别一下子就明显了起来。
好在方静姝和若烟若雨并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
方静姝本就喜欢姜舒月,当她亲姐般亲近。
两个丫鬟更温柔得不得了,时常也会跟着方静姝来弦月宫玩耍。
和扶风几个相处的甚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船。”吃完饭,方静姝感叹一句。
马车虽然也是方便,但毕竟空间狭小。
姜舒月忍不住调笑她,“坐马车都这般难受了,要是上了船,这一路摇晃的,可不得给你晃恶心了。”
方静姝有些不服气,“那可说不好,到时候上了船就是姐姐你难受了呢,回头可别找妹妹我诉苦。”
她脸颊鼓鼓的,让姜舒月笑得更大声了。
贺云徽今天陪姜婉清在用膳,隔着几辆马车,也仿佛能听见姜舒月的笑声。
姜婉清看了看他的表情,略一思忖,便笑了笑,“也不知道妹妹第一次出行,是否习惯。”
贺云徽听了,抬起眼看她,“该是很开心吧,毕竟之前,她连你们姜府的后院都不曾出过。”
她脸上的笑僵了僵,她没想到贺云徽竟然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当下作出一副愧疚地表情,“母亲她,确实对妹妹少有关注。偌大一个姜府,每日都是母亲在操持,想来是疏忽了对妹妹的关怀。”
贺云徽听了也没再说什么,蓦地失去了用膳的兴致,放下筷子就走了。
“恭送陛下。”
姜婉清缓缓屈膝后站起,“看来我们这位陛下,对她倒是有些情谊。”
她突然有些不确定,母亲说的‘去母留子’的计划,是否还可以成功进行。
“姜嫔娘娘,陛下请您去前头。”
马车外响起福禄的声音,姜舒月一愣,掀开帘子。
之前前头传来消息,明明说他今天在陪姜婉清。
“我这就过去,”她下了马车,又跟方静姝说道:“你继续在这待着吧,别回你那了,回头再难受了。”
方静姝点点头,“姐姐快去吧,不用担心我。”
要走前她想了想,又从明夏那边拿了一个薄荷香囊。
这不像是在宫里面,哪怕是知道贺云徽来找自己,起码看不到别人。
现在在外面,只要有动静,探个头就都能看到是什么情况了。
所以姜舒月相当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最前头走去。
再一次被瞩目,姜舒月脚趾头暗暗扣了扣地。
“陛下又召见她了。”清姿看着姜舒月打马车便经过,转身又进入到兰昭容的马车里。
兰昭容正在哄宁华公主,让她多吃一些。
回头就听到清姿进来抱怨。
兰昭容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宁华公主就在边上,兰昭容从不在女儿面前和丫鬟抱怨贺云徽。
只好悻悻地坐了下来。
“陛下用过膳了吗?”姜舒月随意问道。
福禄弯了弯腰,“回娘娘,已在婉妃娘娘那用过了。”
她点点头,素手轻轻搭在扶风手上。
“陛下,姜嫔娘娘到了。”
贺云徽的马车是最大的画轮车,用现代的话描述,那就是一辆拖挂房车。
通体都是金色的,马车上垂挂的流苏岁风轻轻摆动。
门从里面被打开,“娘娘,陛下请您上来。”
从外面看就已经知道,这画轮车里肯定是极尽奢华的。
“参见陛下,”她低下头,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陛下万安。”
贺云徽手里拿着一本兵书,看到她进来就将手里的书放了下来。
“过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腿。
姜舒月走过去,轻轻坐在他的腿上,还调整了一下身体。
福安下去轻轻把门合上,将空间留给了两位主子。
“还有五个时辰才到码头,”他捏捏姜舒月的腰间软肉,“坐马车可有不舒服?”
她摇摇头,脸靠在贺云徽的肩膀上,“完全没有,嫔妾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说话的气息吞吐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痒。
“还看了陛下给嫔妾准备的话本,”她拿出那个香囊,“这是嫔妾让明夏准备的,里面是一些提神醒脑的药材,您要是困倦了,可以闻一闻。嫔妾还让她加了一些香料,闻起来香香的。”
她娓娓说着自己的一些事情。
都是小事,但是贺云徽却很喜欢听。
他接过香囊,放在鼻尖轻嗅,“不错。”
姜舒月隐约觉得他心情不是很好,“陛下心情不好?”
贺云徽低头睨了她一眼,“胆子大了不少,敢揣测圣意了。”
她搂上贺云徽的脖子,“怎么会是揣测呢,嫔妾关心您呢。”
关心?
他心里细细咀嚼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如何看出朕心情不好?”
“因为您的表情,”她努力学着贺云徽板着脸的样子,“这样。”
“……”
贺云徽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过一会,笑了出来。
姜舒月晃晃脚,“您笑了,那就不可以再不高兴咯。”
她笑得开心,贺云徽看着她,将唇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样就想让朕高兴,”他扣着姜舒月的手越来越紧,“姜嫔娘娘是否有些太敷衍了?”
她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指,轻佻地挑起贺云徽的下巴。
“哪里来的小子,这般大胆调戏本夫人?”
贺云徽挑眉看着她。
“不过看你相貌丰神俊朗,本夫人正好缺一贴身伺候的,你就跟本夫人回府,贴身伺候吧。”
说话间自己嘿嘿笑了起来,像是偷了腥的猫。
贺云徽刚要说话,福安敲了敲车壁,“陛下,李太医来了。”
他一顿,轻声咳了一下,“让他进来。”
姜舒月连忙收起笑,手忙脚乱地从贺云徽身上坐起来。
李太医进来的时候,姜舒月已经在一旁正襟危坐。
李太医一愣,“臣参见皇上,参见姜嫔娘娘。”
“不必多礼,起来回话,”贺云徽略一抬手,“尹宝林身体如何?”
“臣刚给宝林娘娘请完平安脉,”李太医一直在替尹宝林保胎,“宝林娘娘胎像还算稳实,只是现在孕吐较为厉害,气血稍有不足。”
他听了眉头一皱。
“不过只要日常多注意调养,不要过度忧思,饮食正常,即便孕吐多一些也是无碍的。”
贺云徽点点头,又指了指姜舒月,“给她也看看。”
姜舒月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不过大老板有命令,姜舒月也就当时提前请平安脉了。
将手伸了出去。
过了一会,李太医收起手枕,朝贺云徽拱手回禀。
“姜嫔娘娘身体稍有亏虚之象,气血运行略缓。”
“可会影响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