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洲言简意赅：“直系亲属先做骨髓配型。”
林诗语：“那万一配型不成功呢？”
顾砚洲：“那就想办法，做脐血库的配型。”
林诗语闻言，不禁忧心忡忡：“可是，我记得，小墨他是稀有血型……”
顾砚洲打断了她：“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也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说完，他看向护士道：“我要进去看看孩子。”
护士道：“嗯，那我去帮您娶一套无菌服。”
顾砚洲：“好。”
林诗语抬起头，不停打量着顾砚洲的表情。
可他却没看她，只是不停地隔着玻璃，看着病房的一切。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小墨，再也容不下别人。
……
中午。
云初和陆怀玉一起去了食堂。
两个人约好，若是中午员工餐厅的伙食让她满意，他请她吃午饭，然后将她的便当让渡给他。
云初走到橱窗前看了看，发现今天中午的菜色竟还算丰盛，甚至有几道菜看上去还挺符合她胃口的，考虑了一下，她便同意了这桩交易。
陆怀玉在一旁全程观察着她的表情，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你好像是在很认真地考虑这一件事情。”
云初：“嗯？”
陆怀玉：“我以为，你是很情愿和我做这笔‘交易’的，不需要考虑，但是，你真的在看今天的菜色是不是符合你的口味，甚至……你还认真考虑了一下。”
云初闻言，顿时会心一笑，看向他：“因为，我大清早爬起来做午餐，很辛苦的好不好？”
陆怀玉：“我以为，你会考虑到我，给我多做一份呢？”
云初道：“明天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顺带请我吃下午茶的话。”
两个人一边聊，一边走到位置上，面对面坐了下来。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云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的简讯，神容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陆怀玉也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紧张了一下：“出什么事了吗？”
云初抬眸看向他：“嗯，我需要回一通电话。”
陆怀玉：“吃完饭再回吧。”
云初：“有点紧急。”
说完，她也顾不上详细解释，站起身来走到一边。
陆怀玉见她如此脸色，大抵也猜到如此紧急是要回谁的电话。
是为了小墨的事吧。
……
员工餐厅，茶水间。
云初拨通电话，很快接通。
“喂？”
顾砚洲：“喂，你下午有空吗？”
云初道：“我下午要上班。”
顾砚洲：“你能请假吗？”
云初：“一定要下午吗？是什么事，小墨的病理报告出了吗？”
顾砚洲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出了。是原发性的免疫缺陷综合症，陈教授说，最好是进行配型，做干细胞移植。但是，配型只能是直系亲属之间。你知道的……小墨的直系亲属，基本上不多。”
云初有些踌躇：“如果，你我配型都失败呢？寄希望于脐血库吗？”
顾砚洲：“嗯，所以，你能尽快来医院，做个配型吗？还是说，工作真的比你儿子更重要。”
云初没有说话。
她其实已经释怀了，也根本不在乎顾砚洲如何看待她。
他说她冷血也好，说她薄情也好，她只知道她不是就好。
可问题是……
她害怕面对配型失败的结果。
云初问道：“陈教授有没有说，若是配型失败，还有其他治疗方案吗？”
顾砚洲道：“没说。我猜，他肯定还有其他保底方案，只是，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云初道：“那就好。那……下午我请个假去医院。有时间限制吗？”
顾砚洲：“三点之间。血液样本需要送去实验室。”
云初淡淡道：“我知道了。”
顾砚洲：“谢谢。”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云初握着手机，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他居然和她说“谢谢”。
真的离婚了，对他而言，她似乎真的成了陌生人了。
也罢。
这也是乐观的结果，不是吗。
云初回到座位上。
陆怀玉并没有动筷，而是在等她。
“是顾砚洲的电话吗？”
云初回：“是的。小墨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需要我去医院做个配型。若是配型成功的话……可以做干细胞移植治疗。”
陆怀玉点点头：“那你吃完饭就去吧。等做完配型，如果还有时间，再回公司一趟，也不会耽误工作，若是晚了，你直接下班就好了。”
云初：“嗯，好。”
陆怀玉笑了笑：“快吃吧！”
下午。
云初吃完午餐，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赶往医院。
顾砚洲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一直在等她。
两人会面后，他便立刻带着她去做配型。
配型的过程，是分为两次。
先抽血化验，看看血型相容性是否代表。
若是过了第一关，那么再接下去抽骨髓，化验组织相容性是否达标。
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环。
抽血很快。
等抽完血，医生告知最快三天出结果。
走出血液科，顾砚洲就站在门外，见到她走出来，他并无动容，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云初走到他的面前，拧了拧眉：“怎么了？有心事。”
顾砚洲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的配型，未必是成功的，极大可能会失败。”
云初：“为什么？”
顾砚洲：“所以我说是直觉。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的感觉不太好，如果配型不过关，不知道下一步能怎么做。”
云初叹息一声。
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她知道。
其实顾砚洲对于小墨的感情，比她更深。
云初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努力，一起去争取最好的结果。顾砚洲，虽然我们离婚了，但你是爸爸，我是妈妈，我们必须振作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顾砚洲看向她。
此刻，她的眼神是那样坚毅。
见顾砚洲沉默以对，云初又道：“其实，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放弃。因为，在结果出来之前，放弃就意味着输了。顾砚洲，小墨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