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泽被这一句话整的彻底懵了,半晌,看着赵有钱,不敢置信的,“大哥,您这话,啥意思?”
“啥意思?”
赵有钱意有所指的,“你也不能遇见啥事儿,自己个儿一点脑子都不愿意动,只想着让我给你解答啊。”
张长泽愣了半天,看着赵有钱,咽了咽口水,语调,有些发抖。
可,还是强撑着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
苦笑。
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笑。
像是要岔开话题似的,开了个玩笑。
“咋滴啊,哥!你这话整的人心里可不踏实了。
难道……
都是不义之财吗?”
张长泽这话,看似是在开玩笑,可偏偏,正巧踩中了死穴。
看着赵有钱跟何峰都没搭话,张长泽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垮了下来,最后,定格在了惊恐上。
兴许是少年人的惊恐,格外让人觉着好笑,何峰都没忍住,上前逗了一下张长泽。
“不是,”他把胳膊搭在了张长泽的肩膀上,笑眯眯的,“小子,我看你,还是挺聪明的。
还真是,一猜一个准啊。”
“别、别开这种玩笑了吧?”
张长泽咽了一下口水,脸上的表情,乱成一团,“真的不太好笑,哥哥们。”
“没人跟你开玩笑,”何峰的目光,落在张长泽的脸上,一面慢悠悠的说话,一面死死盯着他,“长泽啊。
我们家的一切,包括你吃的一粥、一蛋,细究下来,可都是不义之财呢。”
“不义之财?”
张长泽茫然的,“有、有多不义?我看着家里的条件,也挺好的,咋就至于走上了不义之财的路?”
“因为,没有这些不义之财的家,啥也不是。”
赵有钱直白的,“长泽啊,你来到彩霞大队之后,是不是就没咋出过门?”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那是肯定的。
张长泽要留在家里,观察他有可能会忽视的一切,咋可能会出门。
在目前状况还不大明朗之前,他不会搞多余的小动作。
多说,多错。
少说,少错。
同理可得,不做,肯定不会出错的。
“没、没有啊,”这个回答,他虽然有些顿挫,可语气是笃定的,“我对外面的,不大熟悉,出去了,怕给家里惹麻烦。”
“你如果出去,就会知道,我们大队,今年粮食歉收,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啊~”
何峰唏嘘一声,“天公不作美的时候,是不给咱们当人的,留活路的。”
“什么?”
张长泽澄澈、愚蠢的目光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会粮食歉收啊?”
“为什么不可能?”
提到那场大雨,何峰也是满脸愤恨。
要不是那场大雨的突然来袭,他们现在的日子,会过的很舒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团乱,乱七八糟的。
吃饱了,喝足了,可心里,总归是不踏实的。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赵有钱的眼里,也装着忧郁,“可是那场该死的雨,把我们田地里那些还没收上来的庄稼给泡了个透彻。
剩下的,也都因为抢收不及时,被雨水冲走了。”
要不是大队里还有点土豆、红薯、冬瓜之类的玩意儿,他们怕是等不到运粮车过来,就已经活活饿死了。
挨饿的滋味,不好受。
尤其是这死冷寒天,肚子里没东西,就感觉自己离死亡很近很近。
那种徘徊在死亡界限的感觉,太让人感到恐惧了。
张长泽怔愣了老半天。
没有言语。
赵有钱看着傻子似的张长泽,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他到底在想啥,直到张长泽开口,“所以,你们的不义之财上,沾了血吗?”
他抬起头,有些认真的,“我想知道,有人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