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侍卫看见她，只看了一眼就转回目光，淡淡道：“唐夫人，您请回吧，我家小姐说了，今日不见客。”
说是不见客，其实就是不见她。
只是以往关系再僵硬，将军府也还是会维持表面关系接见自己，今日这是……
唐夫人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尴尬的笑容：“柳小姐今日是睡下了？”
侍卫目不斜视，一直盯着前方：“今日唐小姐得罪了杨二小姐，我家小姐与杨二小姐乃闺中密友，如今自是不会再原谅唐小姐了。”
以往柳笙涵的性子直，唐夫人随便道个歉，她收个礼也就算是过去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是能原谅唐允，可她不能替杨玄兮原谅唐允，所以干脆不见唐夫人了。
柳笙涵最是清楚自己，她就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要是见到唐夫人这副为了女儿委曲求全的样子，只会无条件地原谅。
倒不如不见。
唐夫人张了张嘴，最后说不出话。
要是国公府原谅了自己倒好办，可问题就在于国公府根本不待见她。
“这样，那我先走了。”
唐夫人喊上管家，从府上拿出来的礼，此刻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这还是第一次。
唐允得知唐夫人回来，也急切地想知道结果，便连忙跑到前院：“娘，她们都收下了吧？”
在唐允的眼里，这些小姐都是喜欢珠宝首饰的，只要见了，肯定会原谅自己。
不过就是一些见财眼开的人罢了，她还不屑于跟这些人打交道呢。
闻言，唐夫人的脸色不像以往对她那样好，只淡淡道：“没收。”
“怎么可能？”
唐允的语气立刻冲了不少：“娘，是不是你没有好好道歉？她们为什么不收礼？还是你准备的礼物不合她们心意？”
说着，她就上前将管家手里盖在托盘上的红布揭开。
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一些有价无市的宝贝。
她们要道歉的这两家地位不同，寻常东西看不上，所以唐夫人拿的都是一些市面上见不着的好东西。
可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唐允见了，一时无话，最终只归咎于唐夫人的道歉不够诚心诚意，不满道：“娘，都说了道歉要诚心，你怎么没听呢？现在好了，我之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唐绍出来的时候，听见这番话，火气直冲冲往上冒，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母亲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她身份尊贵，但凡你少做点让人操心的事，她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地鱼人说话吗？”
“现在你还责怪她道歉不够诚心，那你怎么不去道歉？你道歉就足够诚心吗？”
唐允梗着脖子：“我凭什么要道歉？我又没有做错！”
“那母亲做错什么了？”
唐允张了下嘴，没说出话来，最后也只是赌气地哼了一声：“又不是我求你们去的！”
唐夫人闭上眼，耳边还是国公夫人说的那番话，又与自己女儿的话交叠，当即心痛不已。
“行了，我累了，我先回屋了。”
虽说唐夫人并不是唐绍的生身母亲，但待他还算不错，故而唐绍也愿意喊一声母亲。
如今看到唐夫人的模样，他如何能心安，瞪了唐允一眼，怒道：“之后你的烂摊子，休想让家里给你解决！”
“谁用你们帮我解决？我又没求着你们！”
唐允扔下这句话，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唐绍有些头疼地呼出一口气，闹成现在这样，以后他见到杨建忠都不好意思了。
……
当天夜里。
杨玄兮吃过晚膳，回院后，就见秀云走了过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活像是一副做贼的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
秀云撇撇嘴，将自己袖子里的一张小字条拿了出来：“王爷托人送来的，奴婢这不是担心有人看见吗？”
“那也无妨，反正现在他们都知道我跟王爷的关系不错了。”
应该是与默娘有关的消息。
杨玄兮美滋滋地打开那张字条，上面写着衙门那边已经解决好了，只要再上一纸诉讼书就能解决。
看到这句话，杨玄兮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默娘也从镯子里出来，突然掩面痛哭。
她等了多久了？现在总算是等到了，一个真相大白的机会。
秀云看不见默娘，只觉得周围凉飕飕的：“这夜里还真是有些冷，我去将窗户关上，小姐，您夜里记得盖好被子，别冻着了。”
杨玄兮笑着点头说了句好。
等秀云离开后，默娘才对杨玄兮跪下：“道长，您的大恩大德，默娘永世难报……若不是您，恐怕顾郎这辈子都无法沉冤昭雪！”
“诶，你先起来，好好的突然跪下做什么？”
杨玄兮叹了口气：“你这也是为我积攒功德，我们二人互帮互助，算不得什么。”
默娘还在抹着血泪，模样凄惨，看得杨玄兮也有些动容：“等明日事情解决了，你便入轮回吧，走前，可将你顾郎的生辰八字给我，我为你们二人请一道红线，来世也可以再相见。”
默娘又哭着磕了好几个头。
最后还是杨玄兮哄着才回了镯子的。
隔天一早。
杨玄兮将夜里准备的纸书送往衙门。
这次衙门的捕快没有再拦着，而是直接带她去见了大人。
看见杨玄兮的时候，陈大人也是觉得后背有些发冷，面上扬着尴尬笑容道：“杨二小姐，您来了，快请坐。”
杨玄兮可一点都没有忘记上次自己来衙门被拦下的事，冷哼一声道：“见大人一面还真是不容易，上上次递了陈情书，却没了后话，上次想来衙门问个究竟，大人又不在衙内，当真是无缘啊。”
要不是有宇文卓命人来寻他，只怕是杨玄兮用国公府的身份压着都没用。
听着杨玄兮细数这些，陈大人的汗一直流个不停：“是下官的错，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向二小姐致歉。”
“这就不必了，将这件事办好就行，这人嘛，也不想与衙门有过多牵扯，大人说是吧？”
陈大人哪里敢说不是？只能一边附和着，一边给侍卫使眼色，让他们给杨玄兮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