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半响，她轻颤的唇瓣才轻轻吐出苍白的一句谢。
除了这个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好像真的跟他说了好多次谢谢。
他也好像总能在她最无助脆弱的时候出现。
傅云霁看她一眼，复又垂眸继续拿湿纸巾给她擦拭着右手。
她纤细瓷白的手上溅落了几滴周美琴和沈琳琳的血。
男人擦拭的动作很细致，擦拭干净，将脏污湿纸巾递给旁边的贺记川，这才托着她白净的小手，说道。
“看到什么了？”
云青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男人大掌和她小手交叠，最显眼的是他们无名指上戴着的蛇骨对戒。
云青璃好似明白他的意思，她声若蝇蚋。
“婚戒……”
傅云霁点头，“所以，还要我提醒你，我是你的谁吗？”
云青璃摇了摇头，傅云霁这才和她十指相扣道。
“外婆也是我外婆，都是我该做的，下次再道谢，我要惩罚你。”
他不喜欢她一直跟他道谢，好似在提醒他，她随时都会和他划清界限。
云青璃心口泛起酸胀的悸动，她轻轻点了下头。
“寒舟，你快跟警察说清楚啊！我儿子是云舟科技的总裁，你们警察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词，什么谋杀，我没有！我不走！”
周美琴之前就因为教唆萧卓qj云青璃的事儿被关押过，那种滋味她再也不想尝试了。
她被警察带出去老远，还在挣扎着大喊。
沈琳琳也掉着眼泪，不停哭着回头喊大哥。
沈寒舟对此情景也始料未及，但他比周美琴和沈琳琳头脑清醒的多。
他知道这件事关键还是要看云青璃的态度，云青璃若是谅解，一切都不是事儿。
他快步便朝着云青璃走过来，“阿璃，我知道外婆抢救，你心急如焚，可我妈和琳琳怎么可能故意谋害外婆，这件事真不至于到报警的程度，你……”
傅云霁嫌聒噪，掀起眼眸，冷冽的视线扫过贺记川。
贺记川立刻便要上前将沈寒舟拉走，不想，先一步，云青璃动了。
她将小手从男人温热的大掌中抽离，猛的站起身，用力一巴掌煽在沈寒舟的脸上。
这一巴掌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清脆声响回荡在医院走廊上，沈寒舟被打的偏头，嘴边离开渗出了血迹。
受伤，难以置信和羞辱席卷他，他神情微戾，看向云青璃。
对上女人灼红似燃烧着蚀骨恨意的眼瞳，他一瞬愣住。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铁掌狠狠掐住。
“你妈她们是怎么知道我外婆在这里住院的？是你告诉她们的吧？”
外婆被接来海城的事，周美琴跟沈琳琳都不知道。
沈寒舟是巴不得外婆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情，他妈和他妹什么态度，他也很清楚。
沈寒舟是不会主动告诉她们外婆在海城的事情的，也是因此，云青璃才没多防备。
可偏偏周美琴和沈琳琳知道了，还跑来医院闹，不是沈寒舟透露的又还有谁？
沈寒舟呼吸粗重，眼神有一瞬的闪烁。
他把外婆的事儿和母亲妹妹提过，但他也想起来，上次白晚樱去医院看他。
他跟白晚樱提了这件事。
是白晚樱！
他双拳倏然握紧，嗓音沙哑。
“不是我说的，我……”
云青璃不想听他解释，冷冷打断他。
“我是不可能和解的！少费心思了，警察应该把你一起带走调查！”
谢哲鸣立刻点了下头，“若是沈总透露的消息，的确应该跟着一同接受调查。趁着警车没走远，我再打通电话，让他们来捎上沈总吧。”
他说着就要打电话。
沈寒舟脸色铁青，他妈跟他妹妹都是没什么见识还脑子不清醒，不惊吓的人。
他这会儿得抓紧时间给她们联系律师，以免她们乱说话。
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处理，他自然不能被带去问话。
“不是我告诉她们的，阿璃，不管如何，我代她们向你和外婆诚挚道歉。”
沈寒舟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他说着退后了一步冲云青璃郑重的鞠了个躬。
“少惺惺作态了，恶心！”
唐晓悠朝着沈寒舟呸了一下。
沈寒舟站起身，没在意别人的反应，只眸光深幽看了云青璃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
手术室前，这才算清净下来。
“梨梨，你没事吧？姥姥肯定会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劫的。”
唐晓悠见云青璃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握住她冰凉的手揉搓了两下。
云青璃勉强扯了下唇角，打起精神。
“你跟谢律师怎么一起来的？”
外婆出事儿，她都没来得及通知唐晓悠。
显然，唐晓悠是跟谢哲鸣一起来的。
唐晓悠神情闪过一瞬不自然，瞥了谢哲鸣一眼，抢先解释道。
“他接到傅总电话时，我们正好在饭店里偶遇。”
事实上并非偶遇。
地点也并非饭店。
是她工作室接到一单生意，金主说是遭受前女友纠缠，要雇个人跟他当着前女友的面演一场恩爱戏码，让前女友死心。
她一早就按约定的时间和地点赶去了酒店，谁知敲开金主的门，竟然看到的是谢哲鸣。
而谢哲鸣接到傅云霁电话时，她正坐在谢哲鸣的大腿上，因为谢哲鸣说要提前演练一番。
当时傅云霁的嗓音透过听筒，唐晓悠也第一时间听到了，自然就一起赶过来了。
云青璃心思都在手术室，没发现唐晓悠的异常，只点点头看向了谢哲鸣道。
“谢律师，我外婆九年前，曾拿出我爸爸的抚恤金救助周美琴一家，当时打了三十万的欠条，这笔钱沈家一直也没正式还过。
欠条还在，另外，榕城的街坊邻居们也都知道这件事，还都清楚和见证了从前外婆是如何对沈家各种帮扶的。欠条和这些街坊邻里的证词，会不会对案件定罪有一定帮助？”
谢哲鸣微微挑眉，目光不觉带了几分欣赏。
云青璃头脑无疑是清晰的，她说的这些对定罪虽然没决定性作用，但也是都有些用处的。
尤其是那张欠条。
“当然有用。”
“欠条在榕城外婆房间床头柜的匣子里，还有邻里街坊证词……”
云青璃话没说完，唐晓悠便道：“你就别管这些了，那些老邻里我也都认识，我跑一趟榕城。”
谢哲鸣看向唐晓悠，“我跟你一起去。”
唐晓悠看向他，微微蹙了下眉。
像收集证据这些，应该用不着他一个大律师亲自跑的吧？
但想到这是傅云霁拜托给谢哲鸣的案子，大抵谢哲鸣格外重视。
她点了下头，“行吧。”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两人说着便要走，云青璃又想起一件事，叫住谢哲鸣补充道。
“谢律，周美琴和沈琳琳家里有个佣人叫孙秀娟，周美琴对外婆的恶意谋害，她应该也能提供些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