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慧觉现在在哪里？”
慧觉就是赵庆昀的奶娘慧嬷嬷，她可能知道他父亲遇害的真相，跟她有关的事情，蒋琬无法轻视。
“她还在城外，将她带回城内容易打草惊蛇，所以属下将她关在观音庙里。”
凌云知道她就是自己第二个主子，听了她的话，他赶紧往前蹭了蹭：“夫人，你要见她吗？那属下现在就派人去将她带到你面前来……”
“不用了。”
蒋琬摆了摆手，拧眉道：“你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贸然将慧觉带回京城，是容易惊动赵家或者英国公府，这样吧，你去准备马车，我和你家大人去观音庙见她一面。”
“是。”
凌云应了一声，没再另外询问沈禛的意见，立即起身退了下去。
“算这小子懂事。”
沈禛看了看他的背影，面色总算是柔和下来了。
蒋琬无声浅笑，在桌子下面握住了他的手。
……
观音庙离沈府有点远，他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凌云将蒋琬和沈禛带到了观音庙后院的柴房，指着里面被绑着手脚的老妇人道：“大人，夫人，这就是慧觉。”
“嗯。”
蒋琬挥退了除了沈禛以外的人，然后来到慧觉身边，矮身蹲了下来：“慧嬷嬷？”
“你是谁？”
慧觉忽地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慧嬷嬷？”
“原来你不认识我啊？”
蒋琬轻叹了一口气，矮身蹲到地上，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叫蒋琬，蒋遇安是我父亲，现在你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了吧？”
“蒋？你姓蒋？”
慧觉枯树般的脸皮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你是蒋大人的后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蒋琬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不允许她逃避自己的视线：“我父亲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却帮你家主子害死了他，你的良心真的过得去吗？这些年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父亲的脸？”
“不是，我没有帮赵家人害蒋大人！”
她的话似乎戳中了慧觉的痛处，她蜷缩在地上嚎啕痛哭。
“其实我一直很想救蒋大人……”
哭过之后，她抽抽搭搭地坦白了当年的真相。
沈禛查到的情报是真的，陷害蒋家的人的确是英国公和赵庆昀的父亲赵怀吉。
英国公府和赵家都是贵妃的爪牙。
贵妃想让她的儿子，也就是三皇子取代太子，成为储君，于是让英国公和赵怀吉在朝堂上想尽办法的陷害太子。
蒋首辅刚正不阿，不忍无辜的太子遭受迫害，数次出手帮助太子，因此招来了贵妃，英国公府还有赵家的仇恨。
七年前，贵妃借赵怀吉的手，做了个天衣无缝的局，准备一举除掉蒋首辅。
但她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招，因为沈禛突然横插了一杠子，蒋首辅没被送到刑部，而被关进了诏狱。
沈禛要保蒋首辅，打了贵妃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她是打算暂时偃旗息鼓放蒋首辅一马的，但这个时候，赵怀吉意外得知了慧觉跟蒋首辅有私交。
于是，他就向贵妃进献了一条毒计。
他先让贵妃想办法将沈禛支出了京城，然后又让慧觉去诏狱给蒋首辅送饭。
派慧觉去诏狱前，赵怀吉跟慧觉说，只要慧觉能说服蒋首辅弃明投暗，不再护着太子，他就会放了蒋首辅。
可事实上，他早就派人在慧觉准备的饭菜里下了毒。
蒋首辅吃了慧觉送去的饭菜后，当天晚上就死在了诏狱。
此时，慧觉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去找赵怀吉要说法，等待她的却是无数刀剑。
“你的意思是，你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
听了慧觉的话，蒋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对不起。”
慧觉苦笑连连，心头除了愧疚就是愧疚：“我不知道那些饭菜里面有毒药，如果我早知道赵怀吉做了什么，我宁愿自己把那些东西吃了，也不会将那些东西给蒋大人吃。”
“我父亲已经死了，你现在跟我道歉还有意义吗？”
蒋琬冷哼一声，想要狠狠地踹她两脚，但是抬起腿后，她又改变主意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慧觉，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我不会杀你，甚至不会让别人伤害你，我要让你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去地府向我父亲忏悔。”
“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慧觉跪伏在地上，不停地给她磕头：“蒋小姐，你杀了我吧，我苟延残喘到现在，就是在等你向我复仇。”
“不，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蒋琬闭了闭眼睛，拉着沈禛就要离开柴房。
“等一下。”
慧觉开口叫住她，眼神中带着担忧。 “蒋小姐，你已经知道贵妃，英国公府还有赵家对你父亲做的事情了，你一定会想办法报复他们吧？你听我一句劝，千万别轻举妄动，贵妃手下的势力比你想象中的要大的多，你势单力孤，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吗？”
蒋琬神情淡淡，并没有将她的劝告放在心上：“但我觉得，人活一辈子，一定要做几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唉，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竭尽全力地帮你。”
慧觉咬紧牙关，鼓起勇气望了眼她的侧脸。
“蒋小姐，我知道一个对付赵家的办法！赵晴柔，赵家大小姐，你应该认识这个人吧？”
“其实她不是赵家血脉，她是赵怀吉收养的孩子，她父母都是被赵怀吉害死的，赵怀吉还侵吞了她家的家产，你可以联系她，利用她毁了赵家。”
“嗯？”
她说的这个消息着实超出了蒋琬的预料，她挑起了眉头，总算再次将视线放到了她身上。
“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吗？你说赵怀吉是赵晴柔的杀父仇人，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