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青:???
长青感觉这家伙的脑子有点不正常,这是血魔宗的人说的话吗?
不过想到血魔宗这样的魔道修行者,人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执念,心境扭曲,他也不是很奇怪了。
“额——然后呢?”长青没忍住继续问。
李玄机问:“牧长青,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对人族带来最多痛苦的组织是什么?”
牧长青皱眉,随即道:“狼人蛮族?妖族?魔道势力?”
李玄机道:“这些姑且算是一些,在我看来,是朝廷!是那个昏君,是那些贪官污吏,是不公的阶级!”
“我曾在清水善堂的墙角数过雪花,那些孩子蜷缩在漏风的草席上时,每一片落下的雪都像贪官抽税的算盘声。
朝廷总爱用“黎民百姓“四个字装点奏章,可你剖开那些锦绣文章,字缝里渗出的全是人油。”
“他们管这叫“江山社稷”——多冠冕堂皇的棺材。
我在户房剥刘主簿的皮时,那老畜生临死前还在嘶吼:“没有我们收税征粮,哪来的北境长城?”可笑!那北境城墙砖缝里砌着多少饿殍的骨头?
“前几年大旱,青云郡饿死几万人。郡守给皇帝的奏折写着“风调雨顺”,转头却用赈灾银给第十八房小妾造翡翠阁楼。
我在阁楼地基里埋了一张张噬心符,听着那些翡翠楼的人在惨叫声中炸成绿雾时,才终于闻到点人味。”
“最讽刺的是衙门前的鸣冤鼓。那鼓皮用的是三年成年水牛的脊背皮,浸过桐油后刀剑难破。
可当张婆婆带着善堂孩子去击鼓时,鼓槌刚碰到皮面就断了——原来连鼓槌芯都被蛀空填了稻草。你看,连件摆设都比活人金贵。”
“有一年我在皇陵地宫见过先帝的棺椁。金丝楠木外椁上雕着《万民朝拜图》,可工匠故意把百姓的脸都刻成没有五官的肉团。
守陵的老太监醉后说漏嘴:“陛下嫌贱民的脸脏了龙目。”
“在他们眼中,普通百姓连脸的不配拥有。”
“当今圣上更妙。他沉迷长生术,用童男童女炼“太乙还丹”。各州郡为此专门设立“采药使”,实则是拐卖孩童的官匪。
“青州一位郡守进献的“药引”里有个红袄丫头,被蒸熟时手里还攥着半块麦芽糖——那糖是我前天刚给的。”
“知道为什么血魔宗典籍里把皇帝叫“龙伥”吗?他们就像被虎妖吃掉后反过来诱骗同类的鬼魂。”
“有个饿得啃树皮的孩子,他父亲本该在边关领三两饷银,可军需官递来的账簿上写着:圣上修摘星台,边军饷银暂借三年。
打仗甚至需要家里给他寄钱,因为破损的兵甲还需要自己花钱维修。”
我杀过一名县令,他死前求饶的话很有意思:“整个九州各县都这么干!”
“是啊,从县衙到州府,哪个官靴不沾着人血?我翻过青州转运使的账本,上面用朱砂记着妙笔:“冬至,收寒衣税六千两,冻毙流民可减粥棚开支。”
“最让我恶心的不是贪,而是他们发明了“雅贪”。
前青云郡守收钱时必要人写“自愿捐献”的条子,连强占民女都要对方按卖身契约。我在他书房找到本《风雅受贿录》,其中每一页都沾着处子的血渍——”
“某童生献妻给主考的老师,作《献芹图》题诗:野蔬虽微薄,寸心达天听。那晚我用他妻子的头发拧成绳,勒断他脖子时突然想笑:原来畜生也配谈寸心?”
“朱家村的老汉说:“牧大人是青天。”
可他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非要等“青天”才能活命?明明他们自己种的地,收的粮食是够吃的,一年辛苦被一纸征粮就可以轻松剥削。
就像善堂那些孩子,明明朝廷拨了足额银两,却要等我这个魔头劫富济贫才吃上饱饭。
阶级是道永远填不平的沟壑。上个月我杀了个七品小吏,他卧房挂着副对联:“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多正气?
“可他书房书架中放着本《驭民册》,第一页就写着:“民如野草,割而复生”
“最可怕的是他们把这套规矩刻进了世人骨头里。鹰嘴山那个想当县兵的孩子,他做梦都在背民不与官斗。”
“就像被驯化的驴,挨了鞭子反而觉得车辕是天经地义。”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要杀官了吧?为何要反朝廷了吧,每片雪花说自己轻如鸿毛,可雪崩时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有个人问过我为什么救善堂——因为我想听孩子们笑,那笑声能压过户部银库里铜钱的碰撞声。”
“血魔宗藏经阁有本禁书叫《人烛谱》,记载着前朝宰相发明的酷刑:把贪官剥皮后做成灯罩,点燃体内油脂照明。
我师尊一个魔头都觉得这太残忍,我倒觉得不如他们日常所作所为的万分之一。”
“最后送你段记忆。那年我在刑场搜魂一个县令,看到他最恐惧的竟是百姓的眼神。
刽子手刀落瞬间,万千冤魂的注视比刀锋更冷,——他们骨子里都知道自己在吃人”
说话间他手指一点,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变成了记忆画面,通过了神识的精神传导就出现在了牧长青的识海眼前,他仿佛在看一场电影,看着他说的那些事情。
“所以啊,这个世间的人们想要获得真正的幸福和快乐,那就要杀光所有当官的,杀光这个朝廷,然后建立一个没有规矩约束,没有束缚,没有阶级人人平等互爱的世界!”
说到这里,他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兴奋的激动,仿佛在幻想那样的世界。
长青回过神来,也被那些他所见的记忆震惊,然后又看向这个血魔宗的圣子——额,你特么真是圣子吗?确定不是圣母??
一个血魔宗的圣子,说想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互爱的世界——长青所接触的血魔宗的人都无比残忍,动不动就杀几千上万人练功,作为他们的圣子,这理念好像和血魔宗格格不入——
李玄机又目光灼灼看着他:“长青,你这样的官员太罕见了,这个朝廷不配你这样的人效忠,跟着我一起建立一方新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