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这个行为发生的太突然,我甚至没能来得及避开梁浩渺。
可梁浩渺条件反射般地扶住了我的手臂,在短暂的错愕过后,手掌轻轻拍在我后背,替我缓解呕吐带来的不适感。
其实吐不出来,因为我是还没来得及吃面就被朱艳丽突然袭击,这会儿也就是干呕而已。
可梁浩渺一直在帮我拍背,又急急忙忙赶去车上拿水给我:“漱漱口。”
又带着自责和歉疚:“怪我不好,不应该激化沈医生你的情绪的,导致你都被气吐了。”
“不关你的事,我的胃一直都不太好,最近作息不好脾胃不适,回头吃点药多注意休息就好了。”我漱完口以后赶紧摆手。
梁浩渺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他在,我怎么可能只是轻微烫伤这么简单?就以朱艳丽那个劲头,不把我脸撕烂才怪。
而且梁浩渺不止为我撑腰,还为我仗义执言怼了纪云州,这是为我出气的,我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
“你最近一直脾胃不适吗?要不明天我帮你预约一下卢医生,给你做个检查吧,看看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脾胃不是小事,不能拖的。”梁浩渺对我的事情总是这么认真。
我本来想说不用了,我自己慢慢养养就是了,脾胃不好跟情绪有关系,最近我就是情绪不好才导致食欲不佳,等这二十七天过去我顺利拿到离婚证和纪云州划清界限就好了。
可是对上梁浩渺那双关切又认真的眸子,我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点头:“好啊,那回头有空的话我做个检查。”
梁浩渺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这才对嘛,对自己的身体不能应付。”
我才嗯了一声,眼角余光就注意到一辆车子驶过来,转头看去,是纪云州的车子。
车速不算快,前排驾驶座的车窗半开,露出纪云州棱角分明的侧脸,车辆驶过时,他的目光却从车窗看过来,眸光幽深透着寒意,盯的是我身边的梁浩渺。
而就在此时,后车窗也降了下来,露出朱艳丽那头乱蓬蓬的泡面头,她看的是我,那张肥胖到有些发囊的脸上,得意洋洋,又耀武扬威。
有纪云州这样的女婿,还能得到他的维护和照顾,对朱艳丽这样的人来说,确实可以耀武扬威。
但她真是炫耀错人了,她女儿现在的位置,是我坐过的。
我已经不稀罕了。
我收回目光,拉起梁浩渺,只说了一句:“走吧。”
把身后纪云州的阴沉寒凛和朱艳丽的得意炫耀都丢在身后。
当晚我无处可去,最后还是回了景园。
当晚果然如我所料,纪云州没有回家,他当然不会回来,他这会儿可是有两个女人需要哄和陪伴。
先前是他的掌心宠郑欣然,现在又多了个掌心宠的妈朱艳丽。
我照旧收拾上班,只是在上班之前,我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部分。
办离婚手续之前纪云州要求我住在景园,理由是没离婚之前要履行纪太太的义务,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离婚冷静期,我不必履行什么义务了。
纪云州应该也不会阻拦我了,他现在心思都在郑欣然身上,应该也巴不得我快点从景园搬出去,给他的掌心宠让位。
时间有限,东西没能整理完,我就匆匆赶去医院上班。
上午照旧是格外忙碌的一上午,中午时分,我本来是想亲自去舅舅病房看看的,但我不敢面对刘女士,最终还是没上去。
从那天在病房里,我主动说我只想要离婚之后,刘女士就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我和纪云州去过民政局以后,她不只是再也没有找过我,甚至没跟我联系过。
是真的生我气了。
最后是小于给我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刘叔叔恢复得很好,精神头也很好,昨晚是护工陪的床,阿姨中午才到的,看到我的时候很热情,还说自己菜做多了,给我匀了一份让我带回来吃。”
我看着她端着的透明饭盒,抿了抿唇瓣。
番茄鸡蛋,锅贴豆腐,辣椒炒肉,还有一碗排骨汤。
全是刘女士自己的手艺。
“其实这饭菜哪里是给我吃的,分明是借着我的手让我带回来给你吃的嘛,阿姨心里疼你着呢!小月姐,你到底因为啥事跟阿姨闹别扭啊,母女俩是最亲的,快别僵着了,赶紧和好吧?”小于又耐心地劝我。
我心底一阵暖意,细微却又绵密。
我何尝不知道,这是刘女士找的借口,她这已经算是在无声地对我示好了,但我现在还不能见她。
我怕她知道我在离婚冷静期,又要逼我跟纪云州谈条件要东西。
“一点小事,我话赶话顶了她一句,她生气了,不理我了,不过这事不大,回头我找她道个歉就好了。”我笑着解释了一句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话锋一转,“这菜挺多的,小于咱俩一起吃吧。”
“行,小月姐,我看阿姨就是嘴硬心软,你嘴上多让让她就好了,她不会跟你真计较的,我妈也这样,一模一样的。”小于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我笑了笑:“好。”
嘴硬心软,确实是刘女士的性格,但是和好这事,还是再等等。
饭快吃完的时候,我手机响了,唐语童打来的微信通话。
一接通她就气若游丝:“月月姐姐,我要被疼死了,你快来救救我……”
我放下筷子就起身,一路匆匆赶到唐语童的病房,推门进去,却见唐语童睁着一双亮亮的大眼睛,开心溢于言表:“可算把美人儿你盼到了,美人儿,我想抱抱……”
“烽火戏诸侯!你这丫头有点心眼子都用我身上了。”我松了一口气,却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佯装气鼓鼓。
“不这样骗你,你怎么肯来见我一面呀?我也是没办法呀月月姐姐,你不知道,既白哥哥走了以后,我多无聊,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长毛了。”唐语童却顺势抓住我的手撒娇一般哼唧。
我听得一愣:“夏医生走了?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