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随小引 作品

83. 上元节灯会

    宋明书见瞿昙已转身离开,没有再说话,其实,他留下也无妨。


    对这位妻子,他已毫无感情可言,若不是有宋姿和宋沅这两个女儿的牵扯,侯氏早被休了。


    “本相知道,你当初来宋府受人指使,念在你没有做出伤害宋家的事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婉仪呀,人不能不知足,本相这些年待你不薄啊。”


    习惯了他的刻薄,如今这般称呼,倒叫她有些头皮发麻,侯宛仪哂笑出声,“相爷……原是知道妾身的名儿呀。”


    宋檩想,知道是一码事,不愿喊是另一码事。美人爹爹年轻时对文卿姑姑情根深种,整日里除了读书,就是围着她转,讨她欢心。


    若非如此,国公爷也不会将女儿嫁于他。


    文卿姑姑去世后,洛姨娘被带回相府,这又是另外的事。至于侯宛仪,乃是圣上赐婚,根本不可能拒绝。


    宋明书毫无跟她继续聊下去的欲望,别开了眼神,就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


    “交出你手里的东西,本相不会再插手姿儿的婚事。”


    侯宛仪知道,眼下最大的依靠就是女儿,只要女儿嫁得好,相府就还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了解宋明书的为人,往后也绝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


    洛平娘那个贱蹄子生下了相府唯一的儿子,她虽出身低,命却很好,有儿子,还有个整齐的宋漓。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的付出,侯宛仪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终究是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我可以交出你想要的,但你必须保证让姿儿嫁给太子。”


    且不说被皇室退婚的女子不得善终,姿儿性子高傲,若真被退婚,定不会再活下去,世上如宋檩那样好命的有几人?


    宋明书讽刺的声音响起,“你的好女儿敢拿太子做诱饵,挑拨太子和皇后的关系,真觉得太子毫不知情?”


    太子看似好说话,实则没那么好打交道。宋姿此番能成功挑拨,无非是他甘愿为之。


    至于太子为何愿意,他眼下还不清楚,但一定不单纯。


    这趟浑水,相府还是不搅和得好。


    侯宛仪自知理亏,宋姿有错在先,只要不退婚,一切都好说。


    她咬了咬牙,一口应下,“好!东西在这里,相爷拿去吧。”


    宋檩盯着她手中那块绢布,是很好的布料。不由得开始想,这块布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竟能叫她拿捏住宋明书这么多年。还让侯宛仪时时贴身带着。


    她还在疑惑那块绢布上的东西时,却突然被宋明书叫住。


    “阿眠,拿去吧,这是你的东西。”宋明书一脸欣慰地看着她,了却这件事情,自己也算是没有辜负恩师的嘱托。


    “我的?”宋檩不解,却已经示意林歌,叫她拿来给自己看。


    绢布摸起来手感极好,铺开后发现上边绣有一列文字,是一个具体的时辰,瞧着倒像是……生辰八字。


    “相爷对大姑娘真是用心良苦,为了保下大姑娘,竟连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侯宛仪一脸讽刺地看向宋檩,眼中蓄起藏不住的羡慕。


    如果不是对文卿感情深厚,他如何能做到这般?


    宋檩恍然,这绢布上的生辰八字是她的。侯宛仪拿着她的把柄,宋明书就会被牵制。


    想到那些年他因自己受的委屈,宋檩有些难过,吸了吸鼻子,敛下眸子里的情绪,将那块绢布紧紧攥在手心。


    “侯夫人错了,爹爹这么做,不只是在帮我,更是在帮相府,帮夫人,甚至是帮整个侯家。”


    侯宛仪看向她,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侯悦成了承王侧妃,看似风光,却将侯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今上……是不会再相信侯府了。侯夫人以为,你拿着这个入宫,圣上会不会信?”


    “御前对峙我来个死不认账,爹爹也咬紧牙关扛着,知情人士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会听你的吗?”


    宋檩敢跟她公然叫板,便是有这个资本。


    她缓缓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漫不经心道:“你告诉圣上,无非就是在他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可换句话说,不管怎么样,圣上年纪大了,身子大不如前,迟早是要从那个位子上退下来的。”她想到了什么,顿了顿,看向侯宛仪的眸子带着一些狡黠。


    “如果我是侯夫人,就会拿着这个东西来找我,用它换些实质的东西,比如金子银票什么的傍身,总好过如今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侯宛仪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她却跟个没事人般转身避开。


    宋明书心生厌恶,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可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他摆了摆手,招呼展颜把人拖下去。


    大厅只剩下父女俩,宋檩来到宋明书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一拜,叩谢爹爹的养育之恩。”


    话落,她又鞠了一躬,说话时声音有些哽咽,“这一拜,敬替我而死的兄长。”


    过了好一会儿,宋檩终于缓过神,又起身相拜,“这第三拜,是为了……国公府。”


    抬起头时,她已经成了个泪人。换作以前,宋檩绝不会相信,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会爱她如生命。


    而今她感受到了,这份厚重又诚挚的感情,来自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姑。


    宋明书见她哭了,一时之间慌了神,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哄她,“阿眠怎么哭了?都是爹爹的错,爹爹不敢惹哭你的……”


    “爹爹没错,你什么都没做错,阿眠只是太想爹爹了。”她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也不想再去搭理什么礼仪,跑过去抱住了宋明书。


    长大之后的阿眠还是第一次让他抱,宋明书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傻笑着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抚。


    “阿眠,你是爹爹的女儿,不管身体里流着哪家的血,始终都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


    看着怀中容貌酷似爱妻的女子,宋明书觉得世道对他还是很好的,“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有爹爹在,出了事情爹爹替你兜着!”宋明书疼她,是打心眼里宠到了骨子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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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檩从他的怀里起身,抽泣了几下,拿起那块绢布给他看,“这上边所绣,可是我的生辰?”


    宋明书点头,“这是当年你祖父抱你过来时,裹挟在襁褓里的东西,后来不知怎么的,被侯氏拿了去,总算物归原主了。”


    “阿眠,当初与秦王府交换庚帖时,并非你的真实生辰。听闻老王爷回了京,找个时间为父去趟王府,把事情说开,老王爷会谅解的。”


    宋檩瘪了瘪嘴,那还真是不巧,“老王爷已离京,年关前就走了。”


    “什么?那……这可如何是好?”宋明书急得团团转,老王爷来去低调,竟然离开了他才知道。


    秦王妃入族谱需要生辰八字,弄个错误的生辰怎么行?


    “爹爹……爹爹!”宋檩抓住来来回回走动的宋明书,眼下并无人提起进族谱一事,能拖一时是一时。


    “这件事情您就别管了,阿眠心里有数。”


    宋明书知她有主见,拍了拍她的胳膊,“既如此,爹爹就不插手了。”


    父女俩说了些话,宋明书才想起那个府里还有个无人管的姑爷,忙将宋檩往外推,“阿眠,快些去陪陪王爷,人家好心陪你回来,总不好一直晾着!”


    宋檩被他往外推,疑惑问道:“不是你叫人家回来的吗?”谁叫回来的谁去陪呗。


    “胡说,爹爹有事寻他去王府便是,直接叫人来相府,岂不是不懂礼数?”宋明书直将她往外推,省得怠慢了。


    不是爹爹叫他回来的……那他为何那样说?


    宋檩带着满肚子疑惑往外走,刚出大厅就看到一旁廊庑下等候的人,她将绢布藏起来,掸了掸衣袖走过去。


    “不是叫你去敬方院歇息吗,怎么在这?”


    瞿昙并没有离开很远,方才她和宋明书的对话都被听了去,对于她打算隐瞒生辰一事心中不悦,漆黑的眸子里看不见半点波澜。


    他抬眼望天,已近黄昏,冷风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刮着。


    “时辰不早了,回府?”


    虽不知他为何突然心情不好,想到阿兄离开中都后,许多事情还得仰仗他,宋檩便想逗他开心。


    她眨了眨眼睛,想起林歌提起过的上元灯会,“今夜西街有灯会,要不要去看看?”


    瞿昙看着她,没作声。一边藏着事情不告诉他,一边又想着法子哄他,她到底想做什么?


    宋檩生怕他拒绝,拉了人就往外跑。


    西街不在相府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上,倒是紧挨燕鹭湖。自平康坊出事以后,她再没去过,不知现下如何。


    下马车见到熙熙攘攘的西街,宋檩有些恍惚。


    两旁铺子林立,应是后来新修的,每家铺子都站满了人,街道上叫卖的商贩游走其间,老人、小孩、妇人、姑娘……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表演杂技的艺人喷出几丈火焰,温暖柔光打在路人的脸庞上,逼退了冬日寒凉。


    宋檩一时恍惚,竟没留意过往的路人,被跑来的小孩撞了个正着,直往瞿昙的怀里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