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不能丢

深夜,前线指挥所内灯火通明,气氛紧张而压抑。

参谋们脚步匆匆,电话铃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

路钟面色凝重,紧盯着墙上巨大的作战地图,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阵地位置,而其中,几个关键的高地被红色的圈重重围住,那正是路景所在部队坚守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报不是说敌军的火炮阵地还在建设当中吗?怎么突然就投入使用了?”

路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愠怒。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作为父亲,他怎能不牵挂在前线作战的儿子。

一名参谋赶紧上前,汇报道:

“首长,有可能是敌军因为昨晚丢失了重要高地,恼羞成怒,想要凭借强大的火力压制我们,夺回阵地。”

路钟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

窗外,夜色深沉,远处的山峦在黑暗中影影绰绰,那里,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他深吸一口气,下达命令:“立刻给路景发报,让他们放弃阵地,迅速撤回来!”

通信兵早就等候多时,听到命令,立刻冲向电台,熟练地操作起来。

很快,电波穿越重重夜色,传向前线。

“呼叫路副营长!呼叫路副营长!”通信兵对着话筒喊道。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路景略带疲惫却充满斗志的声音:“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这儿正忙着和敌人拼杀呢!”

“阿景!”

路钟忍不住上前,接过话筒,急切地问道,“前线的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能应付,敌人的火炮虽然猛烈,但我们还能撑住。今晚,我们一定能把敌人全部消灭!”

路景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敌军的火炮阵地提前启用了,他们的目标就是你们!”

路钟提高音量,“听我的命令,马上撤离!”

“撤退?您在说什么!”

路景的声音瞬间提高,情绪激动起来。

“你知道我们为了拿下这几个高地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多少战友牺牲在了这里!现在让我撤,绝对不行!”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决:

“人在阵地在,只要我还活着,阵地就绝对不能丢!要是阵地失守,那意味着我们全营的兄弟们都拼尽了最后一口气!”

“路景!”路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是命令!作为一名军人,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路景毫不退缩地反驳道,“今晚过后,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任凭您怎么处罚。但要是我……”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那句话,帮我照顾好寒烟。不过现在她亲生父母和哥哥们都在,她应该能被照顾得很好。”

路钟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阿景,就算你不考虑命令,看在我是你父亲的份上,回来好不好?”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时间仿佛凝固了。

过了片刻,路景坚定地回答:“我与阵地共存亡!”

说完,不等路钟回应,他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路钟的眼眶微微湿润。

他缓缓放下电话,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下属微微一笑,努力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这小子,这倔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路钟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位跟随路钟多年的团长笑着说道:

“首长,路副营长的性格和您当年一模一样啊!

想当年在东疆的高地争夺战,您也是违抗了上级命令,坚决要与阵地共存亡呢!”

路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是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转身看向作战地图,开始重新部署战略防线。

路景说得对,这些高地是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绝不能轻易放弃!

此时,外面有炮弹不断落下,指挥所附近的地面被震得微微颤抖。

但指挥所里的首长们和参谋们没有丝毫慌乱,他们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守护祖国的每一寸土地,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在前线,激烈的战斗仍在持续。

路景扛着枪,带领全营官兵顽强地抵抗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敌军的火炮不断轰鸣,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在阵地上掀起一片片尘土和火光。

每一次爆炸,都让大地为之颤抖,硝烟弥漫,呛人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

尽管敌人的火炮给我方造成了巨大的威胁,但同时,混乱中敌军的炮击也打乱了他们自己抢夺高地的部队阵脚。

路景伏在战壕里,仔细观察着战场局势,看着敌人乱成一团,他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

“这些家伙,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人都不顾了,真是心狠手辣!”

他眼神一转,果断下令:“通知下去,往后撤退三百米!既然他们要玩狠的,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战士们接到命令,迅速而有序地开始转移。

虽然撤退,但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斗志,他们坚信,只要团结一致,就一定能守住阵地,击退敌人。

与此同时,在后方的村子里,温寒烟被远处传来的阵阵炮声惊醒。

她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望向窗外,只见天边被火光映得通红,炮声震耳欲聋。

她先是一愣,心中充满了震惊,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这场战争不该这么早就爆发,怎么会突然提前了这么多?

但很快,她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原因。路钟没有在那场突袭战中牺牲,这才是一切变化的关键。

路钟是战场上的猛将,作战风格向来强势,擅长主动出击。

让敌人如此着急地启用尚未完全建成的火炮阵地,想必是被路钟的战术逼到了绝境。

“万草桥战役是南疆战争的转折点,经过这一战,敌军的战斗力大大削弱。不久之后,他们就提出了谈判。”

不知何时,宋明姗来到了温寒烟身后,轻声说道,

“战争结束后,国家在五角坪修建了一座烈士陵园,路景的墓碑就立在陵园的中心位置。”

听到这些,温寒烟的心猛地一痛,下意识地握紧了手腕上那块路景送给她的表。

这块表,她一直视若珍宝,每次看到它,就仿佛能看到路景的身影。

“我出去一下。”

温寒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温寒烟就匆匆走出了村子。

她在荒芜的小道上快步前行,一直走到村口那座荒废的祠堂前。

祠堂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出一丝微弱的火光,还不时传来男人的呼噜声。

温寒烟推开门,“吱呀”一声,打破了祠堂内的宁静。

躺在门口的男人被声音惊醒,迅速翻身坐起,警惕地喝道:“谁?”

“是我。”温寒烟说道。

男人听出了她的声音,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但语气中仍带着不屑:“怎么,你又想找我们帮忙?”

男人手里握着枪,上下打量着温寒烟瘦弱的身形,忍不住叹了口气,“姑娘,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家吧,这里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男人还没死绝呢,哪轮得到女人上战场!”

温寒烟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从包里掏出两摞钱,扔在地上。

“每人三千块,谁愿意跟我走,钱现在就拿走!”

昏暗的祠堂里顿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十几个正在睡觉的壮汉纷纷翻身坐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钱,眼神中满是贪婪。

过了一会儿,那个持枪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

“姑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可是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把钱都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