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林茵惊觉这上官秋兰说不定真是背后的大Boss!先挤走了上官秋语,再一点点的瓦解,吞噬了上官家!
想想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谢妈选择假死真是最好的选择,避开了这些风波,现在安于一隅,挺好。
林茵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林茵在云市的行程安排是三天左右。
她本来还想去推销几家,不过第二天有其他的安排,便暂时不去了。
一大早起床,林茵和林三哥说了几句,就买了东西去看桃婶。
桃婶住在云市有点偏远的老破巷里,巷子幽深,还泛着一股浓浓的恶臭。
昨天林三哥就是在这附近被那女人讹上,桃婶应该是出来买菜,碰上谢妈,把人拉到前面的巷子说话时,桃婶指了指这里面说是住在这里,具体哪一户,并不知道。
谢妈看着这周围的环境,不禁凝眉。
这些年桃娘生活得这么苦了,却还一直都在找她。
她的心里不禁感动。
其实那时候桃娘已经不是她家里的佣人了,改革开放后,这些旧制就废弃了,可桃娘无家可去,住在她的家里,还是照顾着她,她给她钱,当是工作。
那时她只想着摆脱上官家,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感受,桃娘一个人在云市要怎么生活下去。
谢妈想到这里,心里就升起一丝的愧疚。
林茵看着密密麻麻的门,一眼看不到头,她问谢妈,“妈,你知道是哪一户吗?”
谢妈摇头,“我们慢慢找过去吧。”
“行,那你小心一些。”
林茵的话落,忽而那边传来了乞求声,“大壮,大壮,妈求你,这个不能拿走,真的不能!这是妈的命!”
“哎呀!妈这玩意儿现在还能卖点钱,你留着也没用!你的小姐早死了,你找不到了!”
“闭嘴!她没死!她好好的!这是她的东西,你要敢卖了,我打死你!”软弱的声音突然愤怒起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桃娘!
她一把抓过旁边的鸡毛掸子就抽了过去。
叫大壮的男人不注意挨了一下,吃痛的捂着被打的地方,“妈,你疯了!我是你儿子!没我,你就等着死吧!
这东西我今天还必须卖了!”
“你敢!”
桃娘气疯了,又扬起了手里的鸡毛掸子,“你个不孝子,不学好,天天游手好闲,还敢偷东西,偷我主子的东西!
我打死你,打死你!”
“啊!住手!”
大壮忍无可忍了,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桃娘的手狠狠一推。
桃娘大概也没有想到她儿子居然这么狠,要推她,还那么大的力气。
她整个人被那道大力狠狠往后面一推,她身体失了控制跌跌撞撞的退后,眼看要摔到地上,是林茵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桃娘,“婶婶,您没事吧。”
桃娘站直了身体,震惊的看着出现的林茵和谢妈,她慌了一下,“小……秋语,你怎么来了!”
谢妈眼眶微红的看着日子过得凄苦,儿子还不孝的桃娘,“桃娘,你骗我,你说你日子过得很好,明明……”
她说这话时目光落到大壮身上。
大壮还怔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妈手里的鸡毛掸子已经挥了过来,“这种不孝东西就得好好的打,用力的打!”
谢妈每一下打得可狠了,而且鸡毛掸子都挥出残影了,过于密集,大壮根本没有机会反击!
林茵趁着这个空档,把桃娘扶着坐下来,然后逮着机会,悄悄的伸出脚。
被打得上窜下跳的大壮,猛地绊住了林茵的脚,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嗷嗷的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谢妈打得也有些累了,这才松了手,不知道哪里找出一条麻绳,把他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拿鸡毛掸子指着他的鼻子问,“知道错了没?”
大壮看着眼前这个瘦弱,但是力气贼大,且又疯的婆娘,“错了,我错了!”
现在他极其的狼狈,连脖子处都是鸡毛掸子抽出来的红痕,脸上也没能幸免,眼睛都肿了起来。
桃娘可没有一丝的不忍心,而是心疼的看着谢妈说,“秋语,你坐,你坐,麻烦你帮我教育这个不孝子了!”
谢妈叹一口气,“你啊,性子还是这么软,你怎么这么傻,你给他命,把他养大,你就是他的天,他既然敢不尊你,敬你,你就好好的收拾,打!打到听话为止。棍棒下出孝子,这话你没听过吗?”
桃娘抹了抹眼泪,抽泣了起来,“我没用,我就是没用,这么久才找到你,还把日子过成这样。秋语,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谢妈看她这样,心疼坏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好了,我也不是想指责你,就是看你这样,心疼!”
桃娘一听谢妈这话,眼睛一亮,“真的吗?您真的没有想过不要我,您真的心疼我!小……小姐!”
她还是忍不住了,叫出了那一声“小姐”。
林茵在旁边听着,都不禁心疼。
好一会儿桃娘的情绪终于稳定了,说起谢妈假死后的事情。她一直深深的自责,觉得自已没有照顾好小姐,所以一直没有离开云市,她没有看到小姐的尸体,便不相信她真的死了,就一直在找,一直在等。
这辈子她都没有结婚,也有男人追求过她,她一心只在小姐身上,哪有心思过自已的日子。
大壮是她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当时那孩子都要冻死了,她不忍心,捡回来养着。
这些年她疏于管教,大壮学坏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林茵听着瞪向大壮,“现在你把他养大了,不需要管他的死活。”
谢妈赞同的说,“是,茵茵说得对。”
桃娘听着这话,眼睛一亮,“小姐,你不抛弃我了吗?你要带我一起走吗?”
“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想!”
桃娘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行!那和我回家,以后我在哪里,你在哪里。至于这个不孝子,你已经仁至义尽,没有你,他早死了。
现在他是乞讨也好,安心过日子也罢,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谢妈有些欢喜的握着桃娘的手。
桃娘和她同年,她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当年她心灰意冷,又因为云舟的伤,所以她才没顾及到桃娘,现在有缘再见,她条件也比从前好了一些,自然想照顾她。
桃娘激动的一把抱住了谢妈,“好!小姐,小姐……呜……”
大概是多少年的执念一朝释然,有些空了,情绪才会一起崩溃。
林茵看着也不禁红了眼眶。
旁边的大壮木然的看着,脸上也没有一丝的害怕,仿佛根本不怕桃娘会丢下自已。
一会儿谢妈和桃娘都整理好了情绪。
桃娘开始收拾东西,谢妈也帮着收拾。
大壮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什么,开始哭求,“妈,妈!你别走!你别走,儿子不能没有你啊!儿子是你的依靠,你老了,儿子要给你送终的啊。”
谢妈冷冷的看着他,“桃娘身体健康,要长命百岁,你现在就诅咒她死,简直就是不孝子!”
“妈,你别听这个老太婆乱说,她就是骗你去给她当老妈子,妈你照顾了她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你现在还要去给她当奴婢!”
大壮真的有些慌了。
桃娘冷漠的看着他,“我在这里也是给你当奴婢!你这个黑心肝的玩意儿还不领情,以后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大壮感觉到桃娘说真的,不是开玩笑,激动的哭起来:“妈,我是你儿子啊,我是你的一切啊。妈……”
林茵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好吵!也不知道捡了什么,直接就往他的嘴里塞了,终于安静了。
桃娘看都不看一眼大壮。
林茵也帮着一起收拾东西,然后离开了桃娘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狭窄屋子,她头也不回,一身的轻松,脸上都是笑。
大壮在屋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桃娘恍若未闻。
林茵和谢妈带着桃娘一起回了招待所,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说着说着,两人笑了,要么哭了。
谢妈严厉的纠正桃娘,“以后不许叫我小姐,叫我秋语,或者是大姐,都成!”
桃娘其实比谢妈小几个月,大概是云市日子不好过,看着比谢妈苍老了不少。倒是谢妈,岁月格外厚待她,她风华绝代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
桃娘在得知了谢妈后面的生活,替她开心,只是心疼谢妈命苦,嫁的好男人,却没过多少好日子,那男人撒手就走了。
两人在屋里说了一整天的话,连饭都在屋里吃的。
姐妹重聚自然是开心,快乐的。
谢妈说了桃娘去锦城后的安排,“锦城是省城,很大,你就住我家,我们也一起找个小生意做。春霞现在卖那个瓜子花生,小生意可好了。
我们有手有脚,只要干活,还能饿着不成。”
桃娘激动的说,“我来,我来做!小……大姐,你只管休养身体。”
“我一个人闲着无事,和你一起做。”
林茵在旁边听着乐,“桃婶,你要不去我厂子里做活,我那里事情多,缺人。”
桃娘听着双眼亮晶晶的,“好!我什么都会做,茵茵,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林茵笑着点点头。
难得看到谢妈这么开心,林茵也替她开心。
来云市的第三天。
林茵去供销社,谢妈和桃娘在招待所里聊天,两人仿佛有十天十夜都说不完的话,她们在招待所里安全,林茵也不担心,就和林三哥一起去了供销社。
在供销社待了一上午,发现酱料的销量是真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