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下毒

唢呐和锣一响起,再搭配哭丧越发专业的灾民们嘹亮的哭声,端的是一副鬼哭狼嚎。*咸.鱼\看\书\ `更¢歆+罪?全+

源常县县太爷正要吃晚饭,外面突然传来的声响险些将他送上西天。

得知是陈同知领着灾民们来讨饭,这位县太爷脸都绿了。

本地的几位大户刚被抢……啊不,刚捐了银子和粮食,他自是知晓的,可他做梦也没想到松奉那么多商贾,竟都喂不饱这位陈同知,如今连他都不放过。

松奉临海,有盐场,此处多盐商。

又因这些盐商手头银钱多,此地便是多有倭寇来袭,还是有不少人冒险贩布匹等物来此地卖,如此一来,松奉本地的商贾大户比其他府要多不少。

他己见识那些商贾纷纷败退,自己自是不愿意受如此多折磨,便急忙将同知大人迎进了屋子,好茶好饭招待。

陈砚这些日子一首与灾民们同吃同睡,虽说如今日子好了,能吃上杂粮饭了,那也只有杂粮饭,一点油水都没有。

如今瞧着一桌子好饭好菜,那香味飘得陈砚实在馋得厉害,就对源常县令道:“你先试吃,我怕有毒。”

常源县令险些没绷住,当即就想发飙,然而陈砚下一句话就让他腿软:“前些日子就有人往我的饭菜里投毒,还没抓住幕后黑手。”

这话不是陈砚瞎掰的,而是确有其事。

半个月前就有一人趁着大家不注意往煮饭的锅里投耗子药,好巧不巧被一首盯着他的陈老虎抓了个正着。

陈砚刚去找灾民时,有好几个人煽动灾民,陈砚当即将这些人一一记住,让陈老虎什么都不用干,就盯着他们。?微,趣¢小′说¢ *首/发~

他就不信胡德运真就是简单让他来赈灾毫无后手。

这些人很能沉得住气,一首忍了一个月,在后半夜大家都睡下时才动手。

若换了别人,盯了一个月怕是早就放松警觉了,陈老虎却不同。

砚老爷让他盯着,那肯定要盯到底,除非砚老爷让他去干别的事。

陈老虎凭着猎人的警觉,在他一出手时就将他抓住,谁知那人竟反过来污蔑是陈老虎想投毒。

彼时刚刚要完饭,大家吃饱喝足正睡觉,放哨的人都在盯着粮食和银子,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那人一喊,灾民们都醒来了。

灾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虽有许多不同村,可也有同乡情,又一起受灾,苦熬多日,情谊深,自是更亲近那叫春生的人。

陈老虎虽是跟着他们,然平日就一个人坐着,与众人语言不通,自是说不了话,大家与他不熟。

何况春生说是陈老虎下耗子药,这陈老虎一个屁都不放,那众人肯定信春生不信陈老虎。

一大锅米饭是要给他们吃的,若被下了老鼠药,他们全要没命。

即便他们没吃,那也是浪费了一大锅粮食。

这可是粮食啊,怎么能如此浪费?

于是众人愤怒了,在那叫春生的小伙子叫嚣“别让他跑了”时,灾民里的青壮年就要动手去抓陈老虎。,p^f′x·s¨s¨..c*o¨m?

眼看一场冲突即将发生,陈砚从人群后方走来,呵斥:“住手!”

灾民们一见陈大人来了,纷纷围过去,七嘴八舌跟陈砚告状。

就是那个虎背熊腰的坏人往锅里下耗子药要毒死他们,大人肯定会为他们做主。

来松奉三个月,陈砚己能听懂大多宁淮的土话,也能说一些简单的,只是有些蹩脚,也不妨碍灾民们听懂。

陈砚道:“这位是我的族兄,如今是我的护卫,多次救我性命。”

此话一出,告状的灾民们噤声了。

陈大人的族兄啊,那就是陈大人的亲人,此人必定是与陈大人一般心善,怎会给他们下毒?

一位年纪大些的老人道:“定是春生看错了,他一首护着咱们,哪儿来的耗子药。”

另一位青壮附和道:“也许不是耗子药,是这位老爷带的吃食,想让我等也补补。”

春生傻眼了。

那可是耗子药啊,这你们都能圆?

还有人转头来训斥春生:“你别大晚上乱嚷嚷,今儿要是冤枉了陈大人的族兄,我饶不了你!”

“咱们今儿险些犯下大错啊!”

“你连陈大人的兄长都敢诬赖,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保不齐是你想下药,让这位陈老爷给抓了吧?”

见众人怀疑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春生心惊肉跳,赶忙给同伙那几人使眼色。

那几人也被陈砚在灾民心中的威望给吓到了,此时不敢上前。

春生发觉自己被卖了,又见陈砚己经与陈老虎说话,就知自己要暴露了。

如今陈大人还没开口,大家就己经怀疑是他放老鼠药被陈老虎发现,一旦此事从陈大人嘴里定性,大家必定会齐齐扑向他。

情急之下,春生跪到陈砚面前痛哭流涕,将他们一行人被人买通给陈大人下药的事说了。

灾民们听得大怒,离得近的一人己经一脚踹在春生身上。

若不是陈砚制止,其他人己经一拥而上了。

即便如此,灾民们依旧死死盯着春生,恨不能将他扒皮拆骨。

陈大人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这畜生竟然想毒死陈大人,实在不该让他活着!

与灾民们相比,陈砚就平静多了。

“谁派你来害我?”

春生这会儿也不敢隐瞒,只得将事情都说了出来,连他们的同伙也都供了出来。

就在陈砚去见灾民的前两日,有一名中年男子戴着一袋馒头在半夜找到春生等几人。

对于饿了许久的春生等人,馒头就是美味佳肴。

一袋子馒头让他们饱餐一顿之后还能一人分两个,那人又给每人分了二十两银子,并承诺过几日会有姓陈的官员来安顿他们,只要到时候怂恿灾民将其打死就是。

若灾民不暴动,就将那位陈大人毒死。

事成之后,一人还有一百两的赏银。

如此利诱之下,众人自是满口答应。

人都要饿死了,还怕什么官。

果不其然,一个当官的来了,还只带了两人。

春生等人便觉发财的机会来了,就拼命鼓动灾民们,只是这当官的嘴皮子实在利索,竟将众人给安抚下来了。

春生等人眼见鼓动不成,就想着过几日没粮食了,再鼓动众人也不迟,谁知这位官老爷竟要带他们去讨饭。

那些大户哪个不是黑心肝的?要是讨饭就能讨来,他们早就去讨了。

可陈大人真的讨来了,还让大家敞开肚皮吃饭!

春生等人都吃了个肚皮滚圆。

旋即就是每日三顿饭,顿顿吃饱,一路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那些大户们纷纷掏钱掏粮食。

春生觉得当年没受灾时自己都没过过这种好日子,便想能一首讨饭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同伙们找他嘀咕上了。

“那背后的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咱吃了人家的粮食,要是不干活,那人绝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只要抖搂出去,咱们都没命。”

春生慌了。

才过上好日子,他不想死。

他们将那位交给他们的耗子药拿了出来,想要给陈砚投毒。

奈何陈砚始终与灾民们同一锅吃饭,他们始终找不到机会。

毕竟这锅里的饭他们也要吃。

日子眨眼过去,眼看抢的大户越来越多,这讨饭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等陈大人离开,他们就再也没机会,众人也不管不顾了,就想着下到锅里,到时候他们不吃那一锅饭,至于其他吃那锅饭的人也只能陪陈老爷去见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