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与阿一身形如电,在呼延大观砸落地面前,一左一右将其架住,霸道死寂与锋锐无匹的两股力量交错,瞬间绞杀了其体内最后的气机。
天空中的巨大裂缝和邪异巨眼,随着主祭品的失效,不甘地缓缓隐去。笼罩太安城,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压力骤然消散,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焦臭与血腥。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
东宫卫率的长枪依旧指着内廷影卫,司礼监的宦官与太子赵楷仍在对峙。所有人都从那末日般的景象中惊魂未定,旋即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地,聚焦在了那个悬浮于皇城之上,身着玄色王袍的身影。
他,成了新的天威。
徐无道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他的意识还停留在脑海中那条冰冷的系统提示上。
“‘牧神者’系统已上线……绑定目标:王仙芝。”
原来,这才是世界意志真正的“平衡修正”。不是什么最强之矛,而是直接给最终Boss也装了个外挂。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他身形一动,无视宫门前剑拔弩张的太子,也无视那些惊恐万状的文武百官,直接降落在皇宫门前,落在了那个身穿蟒袍,独自面对漫天异象,脊梁却从未弯下分毫的身影面前。
他的父亲,徐骁。
“爹。”
徐无道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团蠕动挣扎的黑金色能量体浮现,内部仿佛有亿万张痛苦的脸在无声嘶吼,散发出足以污染神魂的怨毒与不祥。
徐骁看着这团东西,又看了看自己儿子,那张刀刻斧凿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离阳赵氏三百年来坐稳江山的根,也是烂到骨子里的毒。”徐无道声音平静,“他们世世代代,借助这股天外邪魔的力量维持统治,代价是献祭整个王朝的生机,换取虚假的‘天命’。他们不是人皇,是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傀儡和寄生虫。”
他的目光,从那团能量体,移向自己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刚刚席卷全城的震惊、恐惧、难以置信,为他带来了近乎天文数字的震惊点。
是时候,收割战利品了。
“编辑指令:以此‘被污染的龙脉碎片’为核心,重铸为专属武装——‘北凉玄武战印’。”
“指令确认。消耗震惊点十五亿七千万……正在重铸……”
“重铸完成。”
“北凉玄武战印:可在战场上吞噬敌军溃散的军魂、恐惧与死气,并将其转化为提升北凉军整体战意与煞气的力量。军魂不灭,战意不绝。”
“警告:此为魔染之兵。持有者需以自身气血与意志,时刻压制战印核心内的‘邪魔残响’,并将被其持续侵蚀,直至身心彻底被杀戮与毁灭的欲望同化。”
徐无道掌心那团嘶吼的黑金色能量,在一阵无声的极致扭曲后,迅速收缩、凝固。最终,化为一枚通体漆黑,雕刻着玄武负碑图腾的古朴兵印。兵印上,散发着一股与北凉铁骑同出一源,却又更加暴虐、更加不祥的恐怖气息。
徐无道将这枚尚带着一丝灼魂热度的兵印,递向徐骁。
“爹,送你的礼物。”
徐骁看着那枚兵印,看着上面熟悉的玄武图腾,甚至没问一句这东西有什么用,有什么代价。他只是伸出那只曾拍翻无数名将悍卒的手,接了过来。
兵印入手,冰冷刺骨!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渴望杀戮与毁灭的恐怖意志,如决堤洪水般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冲向他的脑海!那意志在尖啸,在诱惑,在命令他拔刀杀光眼前的一切,无论是敌人,还是亲人!
徐骁的身躯纹丝不动,眼神古井无波。
那股冲入他脑海的邪魔意志,仿佛撞上了一片尸山血海铸成的无形壁垒。壁垒中,三十万北凉铁骑的忠魂在咆哮,无数战死的英灵睁开了眼。
“咔嚓!”
嚣张的邪魔意志,被这股更为蛮横的“人屠”煞气狠狠一捏,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瞬间蜷缩回兵印深处,瑟瑟发抖。
徐骁抬起眼,看着自己的三儿子,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可以称之为“满意”的神情。
“好东西。”
城外不远处,一座酒楼的屋顶。
刚刚带着李淳罡火速赶到的徐凤年,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眼里。
他看到了那毁天灭地的异象,看到了那个宛若神魔降世的三弟。
然后,他看到了最让他无法理解的一幕。
他看到自己的三弟,亲手将一件他光是看着就感到心惊肉跳,充满魔性的不祥之物,作为“礼物”,交给了他们的父亲。
而他的父亲,那个曾手把手教他读书,告诉他北凉的铁蹄是为守护天下百姓,是要为万世开太平的北凉王,竟然……毫不犹豫地,收下了。
徐凤年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父亲的背影,与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形象,在这一刻被一股蛮不讲理的力量撕得粉碎。
他身旁,提着酒葫芦的李淳罡,看着皇城门前那对父子,眼神复杂得可怕。
他灌了一口酒,缓缓吐出酒气。
“你爹走的是扛起天下骂名的阳关道,你走的是算计人心的独木桥。”
李淳罡顿了顿,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身披玄色王袍的徐无道身上。
“而你这个弟弟……他走的,是一条踩着神魔尸骨,没有回头路的奈何桥。”
也就在这时,太安城内,刚刚平息的混乱骤然再起!无数禁军和宦官发出惊恐的尖叫。
一道极细微,充满了惊恐、谄媚与一丝癫狂的传音,穿透重重阻碍,精准地传入了徐无道的耳中。
是太子赵楷的声音,他的声线在剧烈颤抖。
“三公子!方才异象动天,百官惊惧,我父皇……我父皇他当场被吓得龙驭宾天!可……可就在刚才,他又……他又自己坐起来了!”
“父皇他……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