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突然这么说,我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
许承宣却依旧正襟危坐,脸色不变,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之前我们和离之后,你就没什么依靠了。日子还长着,能攒一点是一点。你现在一下子花这么多银子,多可惜。”
姜菀菀听着他这一番莫名其妙的劝告,只觉得哭笑不得。
许承宣却没有察觉她的变化,又接着说道:“还有啊,你跟我分开才一个月,就让继母给你张罗相亲去了。你说你为啥就这么……这么着急找个男人呢?难道你不考虑清楚吗?”
“难道你对我们三年的夫妻感情,一点都不留恋?”
姜菀菀实在听不下去了,心头一股怒火升腾。
她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仆从说道:“把这个人赶出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他。”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承宣见她要走,急得连忙站起身子喊道:“你别走啊,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咱们之间的话还没说清楚。”
“菀菀,咱俩毕竟做过夫妻,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
他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
“老话说得好,财不外露。你现在花那么多钱买房子,多少人都眼红着呢。再说你行事这么高调,就不怕别人背后嚼舌头、指指点点吗?”
“你就……不能低调一点、节省一些吗?至少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姜菀菀走出几步,忽然停了下来,低声笑了几声。
她一向不爱把情绪挂在脸上。
她没有回头,只是对站在一旁早就忍不住的盼巧吩咐道:“刚才那些话你去转告给前任姑爷吧。我现在懒得理这些了。”
盼巧得了姜菀菀的命令,立刻双手叉腰,大步走到许承宣面前。
“呸!”
她满面怒容地冲着许承宣,用尽力气“啪”地一口唾沫吐了出去。
许承宣吓了一跳。
原本还有三分醉意的脑袋瞬间清明了不少,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盼巧更是气不过,抬手指着他鼻子,几乎要戳到他脸上。
“多不要脸的东西!我们小姐自己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一笔钱,买了个宅子。你们听好了,那是她自个儿的钱,关你什么事?你心疼什么心疼?心疼的是银钱没流进你的口袋吧?对吧?你说啊!”
许承宣被说得脸上泛红,恼羞成怒。
“我是为了她好!我想帮她处理这事,不是为了自己。”
“放屁!”
盼巧一声冷笑打断。
“你是眼红嫉妒!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们侯府现在穷得家底都掏空了,连祖上传下来的铺子、田产都卖光了,整个京城谁人不晓啊?你心疼房子?你是心疼再也捞不到油水了吧?”
她继续讥讽道:“还有什么三年的感情?当初我们小姐为了让你身体康健,可花了大把银子请你去神医谷治病调理。你还记得吗?结果你一回来,身边却多了个女人!你不声不响就提合离,可有没有想过当年的情分?”
“你现在忙着卖祖上的产业,拿那些银子准备娶新人,你又在哪一桩事上念过一点旧情?”
许承宣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脸色变换不断,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句子。
“我……我……我是男人嘛,她是女人,三妻四妾本来就很正常……这在世家子弟中,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
后面的话他却怎么都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围观的下人们越聚越多,窃窃私语中带着鄙夷的眼神。
而盼巧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气势愈发旺盛。
眼看场面难堪到了极点,许承宣心里羞恼不已,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狼狈地别过脸,扭身就想匆匆离开这个地方。
这时,猛地从旁边泼下一盆冷水。
哗啦一声倾泻下来,把他全身从头顶浇了个透心凉。
冰凉的水珠顺着头发滴落。
盼巧冷冷地啐了一口,满脸鄙夷:“滚远点!你根本不配出现在我家小姐面前!她现在过得可好了,而且她年纪轻轻,貌美如花,将来一定能找到比你强上一万倍的男人!”
“你这种没出息的废物,别说是我家小姐了,就是普通女人你也配不上!最多只能找个不知廉耻、来路不明的女人凑合着过一辈子!”
这几天以来,他的耳中不断传来各种风言风语。
全是关于莫之瑶的非议与嘲讽。
说她行为张狂太过分,根本不像是个名门闺秀会做出的事。
面对这些话,他一句都不敢辩驳,也不敢反驳。
因为他深知自己没有资格去替她辩护,更没有底气站出来保护她。
他只好像一个落魄的人一样。
然而,这场风波并未平息。
盼巧心头怒火仍未散尽,咬牙切齿,在偏院门口坐了好一阵子。
嘴里还不停地低声咒骂了几句什么,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傲霜院。
刚一踏进院子里,她便看见姜菀菀已经换上了新衣。
此时正静静地靠在窗边发呆。
看到这番情景,盼巧以为是因为方才那人出现的关系,让姜菀菀心里不好受。
便打算走过去安慰几句,让她别往心里去。
但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姜菀菀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那几间铺子还没有租出去吧?我记得之前好像还没听说有人接手。”
盼巧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是还没租出去。前阵子您不是还提过想和一些大一点的商户合作吗?”
姜菀菀听完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既然还没定下来,那也不用特意去找了。你先安排人把铺子整理好。我想回头将它改作胭脂水粉生意,并且再加上珠宝首饰的销售业务。”
盼巧一听,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小姐你是说……你想亲自去做生意吗?这听起来也太突然了。”
姜菀菀却轻笑了下,语气从容地回应。
“我平时不是也在管理那些铺子嘛,没什么好奇怪的。再说这些事我也并不是头一回接触,只是换了方向而已。”
盼巧仍旧显得有些担忧。
她皱起眉头说道:“话虽如此,但以前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那时候的铺子,是你爹和夫人早早留给你的一笔遗产,生意早就运作成熟,根本不用我们操心。而现在你要做的,可是完全陌生的新行当。”
姜菀菀轻轻抿了抿唇,似乎在思索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