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温晚一时半会儿没有睡着,脑海里便忍不住又浮现出了萧闻丰和萧澈的脸。
眼前时而是那张照片,时而又是今天刚刚见过面的萧闻丰和萧澈。
温晚心想,难不成自己原本也有个哥哥?
这么一想,温晚心中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想法。
总不会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她幻想出来的吧?
一觉醒来,她还是那个娱乐圈糊咖,这会儿正躺在酒店的标间里,等着明天上工?
为此,温晚给了自己一巴掌。
疼得龇牙。
好了,她没做梦。
那算了,还是早点睡吧。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以她的脑瓜子,想到明天早上能想出一个花花世界出来。
心无旁骛中,温晚慢慢沉入梦乡。
比现实更让温晚茫然的,是她做了一个截然不同却又真实无比的梦。
她梦到了一个小女孩儿,似乎就是小时候的她。
梦中的她并没有跟自己的妈妈一起生活到六岁,而是跟别人在一起生活。
梦里,她看到自己是个无忧无虑的婴儿。
有一天,她坐在婴儿车里,跟着妈妈和保姆一起去超市。
忽然间,超市里闯进来一个人,手里拿着刀,发疯似的捅伤了好几个人,其中也包括她的妈妈。
原本推着婴儿车的保姆惊慌失措地扑倒在了地上,去查看她妈妈的伤势。
一片乱糟糟的超市里,客人们横冲直撞地逃跑,而她也被人趁乱给抱走了。
之后的几年里,她被辗转送到了好几户人家的家里,直到五岁那年,她被一对中年夫妻俩买走。
这对中年夫妻没有自己的孩子,刚开始也对她很好。
可就在她到了这个家的第四个月,那个家里的妻子怀孕了,男人找人看过,他的老婆十有八九怀的是个男孩儿。
于是,她这个被买来的女孩儿便不值钱了,她的生活条件也一落千丈。
可渐渐的,她发现这家的男主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怪得让人害怕。
随后,平时对她还算温和女主人便开始打她,从那时起,她身上便一直青青紫紫。
直到快要生产的前一个月,女主人趁着男主人不在家,把她带了出去,然后扔掉了她。
女主人说,这是为她好。
于是,那年她六岁,进了孤儿院。
睡梦中,温晚出了一头的汗,眉头也紧紧皱着。
梦境中,一会儿是她和妈妈一起生活的时光,一会儿又是她一次次挨打的模样。
太过真实,也太过凌乱,让温晚一时间分不清究竟哪个是真实,哪个是梦。
温晚猛然间惊醒,发现自己在做梦。
可她想了一下梦里看到的那些事情,头便止不住地疼。
好像每一个都是她,又好像每一个都不是她。
一刻不停的刺痛感让她冷汗淋漓,只能死死咬着牙关抵抗着这股疼痛。
温晚跌跌撞撞地起身,光着脚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找谁。
门被她撞得“咚”地一声响,她疼得顺着门滑倒在地上。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刺得睁不开,温晚下意识去捂眼,随即灯便被关了。
温晚闭了闭眼睛,捂着头去看,看到了宴礼那张昳丽又温柔的脸。
宴礼单跪在了她身边,摸了摸她被汗湿的脸,只见她面色一片苍白:“哪里不舒服?”
月光透着窗洒落,更加显得温晚的面色脆弱不已。
温晚无力地靠近他怀里,闻了闻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气,颤着声抽抽噎噎地说:“宴礼,我头疼。”
下一秒,她被宴礼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她听到宴礼的脚步声离开,不过很快又回来,湿了水的毛巾擦掉了她头上和脖子上的汗。
微凉的毛巾擦过额头,温晚的大脑清醒了许多,她抬眼看着宴礼给她擦汗时的模样,乱糟糟的脑海里忽然就没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尖锐的疼痛消失,虽然还有些钝钝的痛感,但温晚觉得至少是可以忍受的了。
湿漉漉的毛巾擦到了脚掌,赤裸着踩过地板的脚也被擦干净,痒得她脚趾蜷缩了一下。
温晚这会儿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非常严肃的事情,她问宴礼:“这是你的洗脸毛巾吗?”
宴礼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想搭理她。
见宴礼没回答,温晚当他默认了。
她非常认真地提醒他:“那你记得把毛巾扔掉,不然你明天忘记,再拿去洗脸怎么办?虽然我没有脚气,但还是不太好。”
宴礼:“……”
他无奈问道:“头不疼了?”
温晚委屈巴巴瘪嘴:“疼……”
她嘴里喊着疼,可脸色似乎好看了一些,人明显精神了不少,否则也没心思跟他胡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给她擦完脚,宴礼进了房间里的洗手间。
再回来时,温晚还巴巴地问他:“你扔了吗?”
宴礼逗她:“没扔,留着明天早上给你洗脸。”
温晚身体一僵,埋进他怀里,气呼呼地骂道:“你坏!”
宴礼把人从自己怀里扒拉开来,亲了一口,从善如流:“嗯,我坏。”
抱着温晚沉默了两分钟,宴礼开口问道:“是因为你家里人的事吗?”
没有人回答。
宴礼低头看了看,刚刚还骂他坏的人,这会儿呼吸均匀舒缓,俨然已经睡着了。
宴礼:“……”
算了,不重要了。
他琢磨着,明天得带温晚去基地医院检查一下。
心事可以想开,但身体不能出问题。
他又轻轻地亲了一口温晚的脸颊,抱着她满足地睡了。
就在宴礼睡着之后,温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头已经不疼了,这会儿的她冷静无比。
她想,梦中见到的那些场景应该是原主曾经的经历。
所以,她的记忆和原主的记忆开始融合了吗?那她以后也会记起有关陆柔的记忆吗?
温晚不喜欢这种感觉,这像极了吞噬。
究竟是她吞噬了原主,还是原主吞噬了她?
她以后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