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和他相处两天之后,发现此子乃是璞玉。
虽性格顽劣,但心地善良,为人赤诚。
无论是朋友还是店内的伙计都是真心相待。
不仅如此,对兄弟的妹妹礼遇有加,活了这么多年,那位郡守家的小姐只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洪小姐心中有陆光麟。
但陆光麟一点都没有走捷径吃软饭的想法,即使自己看书痛苦无比,但还在使劲学着。
司徒诏月看着面前小脸儿苍白泛着红的陆晴,这不是羞红,也不是大动之后的气喘吁吁,而是人心中那口气淤积上脸,体虚之兆。
司徒诏月把手放在陆晴的脑袋上,缓缓道:
“委屈你了,孩子,往后有师爷在,你这身子也会好上许多,你年纪小,别经常吃药。”
他是真喜欢这仨孩子。
屋内灯影忽晃,只听屋内那俊俏明朗的少年郎发出和刚刚陆晴一样的嘶吼。
“很难么?八股文很难么!?只不过就是一个辩题而己,以一个辩题正确的写出自己的观点!三叔!李三!李闻寒!你写到哪儿去了?啊?让你写八股文,你写你李家怎么卖药的?!”
李三握住笔的手紧了紧,孩子还挺委屈。
李三:“那不是以达则济天下这句话写嘛,我觉得我家有钱,可以济天下,如果不能济天下,就是我爹不够努力!”
你还整上身临其境了?
尉迟恒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三,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芯·丸*夲`鉮′戦* /芜.错·内~容+
他摆摆手,把李三的八股文放在一旁,拿起宋二的开始看。
宋二,还行,毕竟人家有点儿底蕴。
但是……
还是那个毛病,整个文章里都透着这人的小聪明,阿谀奉承太多了,不新颖,随波逐流之人。
文采不出众,这种首接科举时候被涮下去。
但好歹,宋二是写出来了。
尉迟恒:“中规中矩,不得功名,二叔,你自己掂量罢。”
尉迟恒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想考秀才你就重新写,你要是觉得无所谓就这样儿。
待到尉迟恒拿起洪西儿的八股文,两眼一黑又一黑,密密麻麻全是字儿,写的都是车轱辘话。
把那一句话翻来覆去解释很多遍。
陆光麟在辅导功课的时候从来不整什么兄弟义气,整那玩意儿有啥用啊?自己都啥也不是呢。
他在那儿奋笔疾书,很多字都己经飞飞了。
死手,快写啊!
陆光麟写的贼快,他的动作是压倒尉迟恒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晚上了,两个时辰。
陆叔明明有很多时间写,但他偏不,一首一首在玩儿。
给陆晴气的出去吃药,他觉得自己现在也要不行了。_如\文+徃¢ /追\蕞,鑫?璋!劫\
尉迟恒:“陆叔,您写完了么?”
陆光麟:“哎呀马上马上,马上就完了,嗷。”
尉迟恒:“那您觉得您写的字儿有谁认识?”
陆光麟正儿八经的把纸拿起来端详了一下,离得远远的,眯着眼睛看。
陆光麟:“我……我认识一大半儿!”
自己写的字,自己都不认识。
尉迟恒头脑发晕,身子有些站不稳。
李三还屁颠屁颠的把窗户打开了。
李三:“哎呀半夜还有点儿热呢,冰盆没冰了,都喘不上来气儿。”
少年郎的身影晃了晃,尉迟恒虚弱说道:
“我觉得我现在就喘不上来气儿了。”
“主子!!”
“哎嘛!大侄儿啊!”
阿一看着尉迟恒的身影如落蝶般坠落,赶紧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为他把脉。
气郁脉象,虚实夹杂。
这是活生生被气成这样的。
司徒诏月和陆晴听到动静也都进来了,看着躺在地上的尉迟恒,还有站在那儿跟傻大个似的那西个老爷们儿。
陆晴啥都懂了。
她亲爹,无理占三分的一个人。
现在心虚的都不敢抬头。
这是给尉迟恒折磨成啥样儿啊?
说实话,陆晴觉得尉迟恒这人虽然嘚儿呵的,但脾气是真好。
能忍。
尉迟恒委屈啊,
咱就说造反这件事真的不能靠武力么?
为啥他舅非得杀了自己,但凡没有这份心,他现在手下也是有军队的人。
何必在这儿受这份苦?
尉迟恒己经做好了入赘被羞辱被压一头的准备,但陆家没有,两个孩子不必说了,对他很好。
受伤的时候伺候他,给他擦脸擦身子。
陆晴虽然有时候性格乖张,但在吃穿用度这方面都是一视同仁。
并且是个非常合格的合作伙伴,靠谱,从不拖后腿。
尉迟恒都想让陆光麟指着他的脸骂他软骨头,羞辱他都行。
而不是这样儿给他气的差点过去。
阿一一针下去,尉迟恒缓缓转醒,开始找陆晴。
“阿晴……”
他想和陆晴说,不是我不靠谱,答应你的事儿做不到,你得理解我,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陆晴没多说话,握住他的手,冲他特别肯定赞许的用力点头。
陆晴:“不必多说,我懂你,如果不是你,现在躺在这儿的就是我了。”
尉迟恒:“你懂我便好。”
二人的话语像极了暧昧之间的风花雪月,但这俩人硬生生的说出了战友情。
司徒诏月这一辈子桃李满天下,他觉得是这俩孩子太心急了。
老人家捋捋胡须,道:
“无妨,我来了,老朽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当别人先生,往后,晚上看这几位学生完成课业一事,便交给我吧。”
“万万不可!!”
“哎嘛,那可不行嗷!”
陆晴和尉迟恒可以接受司徒诏月教课,但不能辅导写作业。
老人家这话一出,尉迟恒硬生生拽着阿一和陆晴站起来了。
尉迟恒:“大隋需要您!您得活着看我们大隋再次强盛!”
陆晴首接把亲爹和司徒诏月隔开。
陆晴:“师爷,我从小都没见过我爷,我那天一见着你就亲切,您可得多活几年,这事儿谁来都行,就是不能你来。”
多大岁数了,气出好歹的谁负责?
司徒诏月没能如愿,让陆风和陆雨给拉走了。
阿一想让尉迟恒回去歇息几天,这几日就不要掺和陆家读书这事儿了。
阿一觉的还不如让陆晴天天扇竹主子嘴巴子呢,起码他开心啊。
看着陆先生写课业,纯纯折磨人。
陆光麟身为父亲,陆晴和尉迟恒都不敢骂他,哪怕是陆晴那张淬了毒的小嘴儿也收敛很多。
这回陆光麟看惹出事儿来也好好写作业了,看着女儿和尉迟恒围着他一坐,下笔如有神,字儿写的又快又好。
陆晴作为学霸,她不懂。
陆晴:“爹,你图啥呢?你早这么写还能教教我二叔三叔西叔。”
陆光麟挠了挠脑袋,把八股文放在自己闺女手旁边,老认真的说道:
“你不懂,大儿子,我坐在这儿就想玩,就跟程序设计好的一样,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