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友谅在一家琼岛菜餐厅定了位置。_x,s+h!a¨n+j~u-e^./c¢o/m!
朱薇不过随口说了句觉得琼岛菜味道还不错,感慨可惜在锦城就没几家地道的餐厅,他就发动了朝日集团秘书科全员去搜寻最地道的琼岛菜餐厅。
最终还真是被他在望平坊找到一家尽管小众、但口碑相当卓越的琼岛菜餐厅。
走进这家餐厅,朱薇不得不承认:刘友谅在品味和眼光方面,确实独到并且也很有造诣。
才刚踏进去,她便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椰风海韵的热带天堂。
黎族船型屋的茅草斜顶与火山岩墙面形成粗粝基底,藤编屏风与椰壳吊灯巧妙营造出椰风海韵,地面则用琼岛鸡翅木拼接出海浪波纹。
他已提前抵达,并且极为敏锐地留意到了她的出现。
看着她朝自己款款走来,刘友谅绅士地站了起来,随后离开座位,为她拉开对面的椅子。
这让朱薇才刚走到桌前,就享受他欧洲绅士般的效劳,并且轻松优雅入座。
“谢谢。”她抬头望向他道谢,刚好撞见那双犹如沉淀着威士忌酒液般的琥珀色眸子。
他睫毛比黑天鹅绒更致密,眼尾褶皱如工笔勾勒的流云,在冷白肤色的映衬下泛着微微珠光。
“不客气。”刘友谅垂眸轻笑的瞬间,琥珀色瞳仁漫过蜜糖般的光泽,像是锦城梅雨季沾着晨露的檀木珠子,温润里渗出勾人的涟漪。
他随之落座:“若提到感谢,反倒是我得由衷向你说声‘谢谢’才是。”
“哦?”朱薇被勾起兴致,“你要感谢我什么?”
“你原本和人有约了,不是吗?”他睫毛轻扬时扫落细碎的光,“可还是接受了我这个霸道的要求,所以我很感谢你愿意赏脸一起吃这顿晚饭。”
“……”朱薇一时语塞。
她承认,眼前的男人言行举动极为得体,也很懂得怎么讨女人欢心。
他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能让女人感受到被尊重、被重视、被细心呵护和欣赏着。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女人会讨厌被如此贴心且浪漫的对待。
她笑了笑:“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的要求霸道啊。`[-我?的,书?|城@/′ @免)?费a*阅?:°读#”
他答得光明磊落:“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她第一次仔细端详他的脸,“我和那个朋友最近都忙于公事,已经好久没私下碰面了,难得今晚抽空约了饭局的。”
“因为我想见你。”刘友谅直率答道。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
朱薇挑了挑眉,下意识拿起玻璃杯,接连往嘴里送了几口柠檬水,藉此掩饰内心的波澜。
当今豪门的年轻一代,行事都如此直接而大胆么?
她不得不提醒他:“今天下午,我们刚在我公司的贵宾会客室里见过,你也才离开不久。”
“那又如何?”刘友谅反问。
他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身上,眼底仿佛盛着四月的温泉水,漫过她清丽脸颊的每一寸肌肤。
“就是因为才刚分开,才会更迫不及待想迎来下一次的碰面。”他理直气壮地说,“哪怕再多一天我也等不及,索性就选在今晚继续碰面了。”
他眼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无形的丝线,悄然缠住她的视线,让她无端想起在琼岛度假时,暮色里那些缠绕着椰树的藤蔓,绵密又不容挣脱。
赴约前,朱薇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可她没想到他如此不按牌理出牌,更未曾料到他居然会直白到完全超乎常规。
才刚相处没多久,她就稍微有些招架不住了,不得不顺手拿起菜单,试图快速转移话题。
“啊,今晚要吃些什么好呢?”她翻着菜单。
“这家店的白切文昌鸡很地道,酸甜鱼炸得外焦里嫩,配上鸡饭是极好的。”他随口道。
朱薇抬眸,她显得有些讶然:“你吃过琼岛菜?”
刘友谅轻笑:“因为喜欢椰风海韵,我常到琼岛度假散心,对那座岛屿的菜品并不陌生。”
或许终于找到共同话题,他趁着她眼色渐暖之际顺势试探道:“要不要我再推荐几道菜给你?”
“说吧,我想听。”朱薇点头,“还有哪些好吃的?”
他如数家珍:“椒盐虾是煎的,今年在琼岛的省会椰城很流行。,x-i¨a`o¨s,h~u?o/c-m_s,.-o+r!g!”
“清蒸石斑鱼和冬瓜海白汤都值得尝尝,炸排骨、虾酱地瓜叶和韭黄炒蛋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她直接搁下菜单:“不用考虑了,就点你说的这些吧。”
“这么干脆?”这次,反倒是他面露讶然。
“主要是你推荐的这些菜都很有说服力。”她说,“比起菜单,我更相信你这个老琼岛度假客的口味和经验,难道不行吗?”
他注视了她颇长一段时间,忽地张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行,当然行。”他笑得眉眼弯弯,宛若弯月,“和这么干脆的姑娘家相处,让我这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忐忑?”听到这个词,朱薇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不置可否的笑意。
眼神敏锐的他,当然马上就捕捉到了她的这份细微表情变化。
“你刚刚的笑,有些意味深长啊。”刘友谅的声音里,居然多了份少年般难以言喻的委屈。
“是吗?”朱薇没有否认,“何以见得?”
他身体大幅度倚向靠背,竟还为此微微嘟起了嘴巴:“难道你不相信我会心情忐忑么?”
她眯起眼睛,渐渐发觉这个人很有意思。
不只有豪门英俊贵公子般的迷人外表,更有着时刻讨人欢心的高超手段和情商。
她不禁就想逗一下他:“确实不相信,因为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心怀忐忑的样子。”
“不像?”他似乎被勾起了兴致,“怎么个不像法?又有哪里不像了?”
彼此眼神交集之际,服务员恰好将白切文昌鸡、韭黄炒蛋及酸甜鱼端了上来。
即使上菜期间被暂时隔断了对望的目光,他却未曾为此挪开半分视线。
“一个能霸道到让我推掉原本饭局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和我共进晚餐时心怀忐忑?”朱薇淡淡道,“容易忐忑的人,可提不出这种打破常规的要求。”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呀。”刘友谅听着不介意,只是继续深深地凝望着她。
“有没有可能,我原本就是个极为注重规矩的人,只是突然间破了例?”他问。
还不待她回答,他就径直说了下去:“或许是由于我的家世,也可能是因为我的长相,从小到大,我早就习惯了被目光追随与环绕的感觉。”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我,确实与任何人相处都不觉得紧张、更不会感到忐忑。”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颇长一段时间,一双琥珀色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却不怎么言语。
这一次,朱薇终于避开了他的视线。
却避不开他的语出惊人:“我之所以会在你面前心怀忐忑,仅仅因为我在乎和喜欢你。”
“?!”朱薇心头一震,随即吃惊地将目光转回他身上,“刘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他从容地回答。
“像我这样的人,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被牵动情绪、才会在相处间心怀忐忑。”他喉结轻滚,眼神异常认真,“这很好理解吧,不是么?”
“……”她一时语塞。
一切进展得太快。
快到超乎了所有关于第一次约会的定义和认知,也快到让她在短时间内难以作出适当的反应。
她不说话,他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场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气氛有些微妙,她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籍着拿起筷子去夹酸甜鱼之际,默默挪开了目光。
“怎么,不敢看我么?”
刘友谅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既有世家公子的优雅,又藏着少年般的炽热,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目光里。
“吃菜吧。”朱薇答非所问。
她在刻意转移话题:“这么好吃的菜得趁热品尝,凉了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说着,她已将酸甜鱼肉送进口中,还津津有味地尝了起来:“你推荐得真好,快尝尝!真的很好吃,我都开始期待那些还没被端上来的菜了。”
刘友谅配合地也夹了一片酸甜鱼。
他尝着鱼肉,却不准备结束原先的话题:“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这么避讳吗?”
朱薇不搭理他,给自己夹了块白切文昌鸡:“我是应邀来吃晚餐的,又不是来看人的,光看着你还怎么吃东西?”
刘友谅也不生气,反倒愉快地笑了起来:“要再这样存心回避,我还真以为你是喜欢我了。”
“?!”这句话成功让朱薇的视线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看着她隐隐不悦的模样,他笑得更动人了:“怎么?莫非还真被我说中了不成?”
同一时间,在成华区双庆路的一间西餐厅里,李靖在和赵纳德共进晚餐。
他点的是最近很喜欢的龙利鱼排。
鱼肉极其细嫩鲜美,可惜今晚胃口不怎么好,这块香气四溢的鱼排,他吃了半天还没到一半。
“怎么了?”赵纳德察觉出他的异样。
“啊,没什么。”李靖抓过高脚玻璃杯,往嘴里连灌了几口葡萄酒,“就是胃口不怎么好。”
“不是你拉着我一起出来吃饭么?”赵纳德笑道,“怎么反倒没了胃口?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靖苦笑,在心底默默感叹老爷子果然眼力过人。
“最近手头事情那么多,哪有滋生心事的时间?”他放下刀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只是在想同真泽地产那个合作项目的事,一时分神罢了。”
“真是这样吗?”赵纳德用汤匙轻轻搅动浓汤,再抬头时却已换上慵懒笑意
,食指轻敲餐桌边缘,“难道不是为了朱姑娘的事在烦恼么?”
有那么一瞬,李靖目光发生了轻微的抖动。
虽然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但刹那间眼底泛起的波澜,依然被赵纳德给看在了眼里。
世子应该是心有所属了,只是当局者迷而已。
这个一辈子都在叱咤风云的财经巨擎老人心下了然,却识趣地没有直接点破。
随后老人又忍不住操起心来——
只是世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察觉到自己的真实心迹呢?
才会明白,自己已被朱姑娘牵动了情绪呢?
此时,餐桌两端的一老一少各怀心事,却都按在心头不表。
李靖右手转动玻璃杯的茎部,任暗红液体在杯中逆时针旋转,映得瞳孔深处泛起一片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