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那个人一样,远观时温和,可一旦靠近她,就会发现她周身荆棘遍布。?如?文`网_ -更?新·最,快¢
在宁澈终于爬到峰顶时,恰有一道闪电自天间划过,破开了片刻的黑暗。
在山岭的峰脊上,有一座小小的墓园。
宁澈不知道,他的手什么时候松开了缰绳,只知当自己看到那座坟茔后,便似被一股巨大的漩涡席卷了周身,近乎跌撞着朝那方墓园狂奔而去。
这是一座再寻常不过的坟冢。由于太久没有人来祭扫过,地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落足无声。
宁澈屏住呼吸,轻轻踏入墓园。在落脚的那一瞬,梦中无数次见到过的场景似乎终于有了延伸。
他走进西五所,轻轻推开那扇不曾对他敞开过的房门。从前每次梦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总会醒,那个人居住的屋子,即便是在梦中,他都未曾踏入过一次。
可此时,他好似又站到了西五所的门前,只是房门推开后,看到的并不是小轩窗,罗帐床,而是荒草萦骨,孤坟野墓。+x.i!a/o~s′h¢u\o\h?u·.~c!o,m+
“我来,看你了。”
宁澈走到墓碑前,慢慢屈膝跪下,伸手缓缓拂走碑前堆积的腐叶。
果然,如夏绫所说,这方汉白玉墓碑,朴素的没有一丝装饰,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傅薇之墓。
没有人知道,葬在这里的这个女子,曾经拥有过怎样的人生。她的身份不是母亲,不是宫妃,只是她自己,傅薇。
宁澈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你是故意的么?”
回想起整件事情的始末,就在他将要在移陵诏书上落印之时,西五所起了大火。这难免让有心之人觉得,冥冥之中有某种神祇之力,昭示着在天之灵的不甘。
“可乔乔她是无辜的啊。”宁澈心中所积压的惧怕与悲伤,此时全都凝成了委屈,“我答应你,让你回到你想去的地方。可你能不能也帮帮我,不要将乔乔也带走?”
墓碑不会答话。?g′o?u\g+o-u/k/s^./c′o-m/
轰一声闷雷自天边滚滚而过,紧接着,便有稠密的雨丝,簌簌扑扑的压了下来。
雨势并不很大,但足以打湿人的发冠衣襟。
“娘。”
宁澈双手扶住墓碑,将额头抵在石面之上,刚开始只是低低呜咽,可随着雨势渐大,他环抱着墓碑,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真的……”
一个“恨”字堵在他的喉咙处。他曾无数次的疯狂臆想过,只要她为了他服一服软,做一个安享荣华的皇妃,那他这一生,会该多么的幸福。
他恨她,恨她的不妥协,恨她的固执己见,恨她给了自己呵护,却又要将他推开。
可到最后,那个“恨”字,终是在唇舌间碎裂,说出口的是——
“好想你啊。”
126 云游道士
◎钟大人,就陪我喝一杯吧。◎
宁澈蜷缩在傅薇的坟茔旁,睡了一夜。
再睁眼时,便是明朗的阳光落在他的眼皮上,让他不得不伸出手去挡。
下过一夜的雨后,碧空如洗,云白风清,一切都好似换了新颜。
宁澈揉了揉眼,有些迷茫的坐起身来。他在时断时续的蝉鸣中缓了一会,才回忆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一偏头,便看见了身畔的那一方小小墓碑,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汉白玉的碑体莹白似雪,不染纤尘。
昨夜在雨中,他哭得失了力气,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偎在墓碑旁睡了过去。可奇怪的是,虽是在这天为盖地为床的山野之间,他却睡得极为踏实,连梦境都不曾打扰他半分。
宁澈掸了掸身上的碎叶,就在要起身之时,却忽听得附近传来一阵摇铃之声。
他朝周遭环顾而去,见不远处竟有一个道士,肩上扛着一面道幡,上书“悬壶济世”四个大字,悠悠然然的朝山上走来。
宁澈皱了皱眉头,正在不悦于这个野道士撞破了自己守护的这方私地时,道士也正巧瞧见了他。
“这位小友,”道士笑呵呵的上前拱了拱手,“贫道想借问个路。不知你我脚下的这座山岭,可有名字?”
宁澈眉心紧了紧,有些冷漠的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些离开吧。”
碰了这一鼻子灰,道士却也不恼,只是眯着眼往天上望了望道:“这座山岭上,有阴云呐。”
宁澈看怪物一样打量了道士一番。现下明明晴空万里,何来阴云之说?
“你休要胡言乱语,若是再不离开,我可就要喊人来拿你了。”
道士摆摆手道:“小友莫恼,贫道这便离开,这便离开。不过……”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座墓园,问到:“葬在这里的人,小友可曾认识?”
宁澈戒备的看着他,没有答话。
道士淡淡一笑,解释道:“贫道一介游侠,行无目的,居无定所,一切随心所欲,只是见到什么便说什么。小友信则有,不信则无,贫道并无恶意。”
见面前这年轻人没再出言阻拦,他复说道:“葬在这里的
这个人,魂魄不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