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醉客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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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艺便渐成为家学代代相承,钦天监中官员大多为子承父业,与外界交往也更闭塞些。~小-说+C!m^s· !免?费+阅?读!

可钦天监是个十分清苦的衙门,所做之事枯燥繁重不说,还捞不到什么油水,同那些走科场之人所居的官位是无法相比的。

陆元齐家孩子不少,老大已到了将能参加县试的年岁,是个有些念书天赋的孩子。老二是个丫头,将来最好能说个读书人家,老三老四也到了将要开蒙的年岁,被大哥哥带着对书本也颇有兴趣。

陆元齐走了钦天监这条路,很知道其中的苦楚。他自己的命格已无从改变,但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再吃一遍这样的苦,将一辈子都锁在那一方小小的观象台上。

所以他挤破脑袋也要往文人堆里去扎,不为别的,只是想给孩子们多谋一条出路罢了。

可是同为京籍的官员大都非富即贵,那更不是他一个清水小官能摸得到的门槛。于是他便将眼光往外看,放到了楚地官员身上。+小~说^宅! +首`发!

好巧不巧,他发现了竟有心学这么条路子。顾阁老心学学法深厚,追随者众多,又因其为荆楚人氏,听他讲学的人当中便汇集了一大波湖广官员,以与顾阁老同籍为傲。

陆元齐借这个机会,下功夫猛补心学,每次在顾文哲讲学时都争坐在最前面,数次之后,还真得了顾阁老几分青眼。

有了顾阁老的赏识,那些楚籍官员对他便也多了几分接纳,再加上自己半个荆州人的血统,久而久之,在那些楚地读书人的圈子里,倒也能摸上点边了。

陆元齐到达湖广会馆时已有些迟了,第一巡酒已过,堂内几桌的位置都已坐满,他只能偷摸着溜进去,找了张靠边些还有空位的桌子坐下。

同桌的几人皆是些年轻官员,陆元齐不怎么认识,只能陪着笑互相敬了敬酒,道了自己名姓。

谁知在坐几人俱是一怔,其中一人笑着拱了拱手说:“原来是陆监正,久仰久仰。·x_x*n′y!d+..c^o\m¢不过在主桌那边,袁大人已给您留了位置,您怎么坐到我们这桌来了?”

陆元齐也是懵住了。他们口中的袁大人,便是兵部尚书袁盛年,是在京楚人中除顾阁老外官位最高的,算是他们的魁首。自己是何德何能,竟被袁大人亲自留了座?

陆元齐赶忙到主桌去见礼。桌上的人正在推杯换盏的说着话,陆元齐不好直接过去插嘴,再旁边干站了一会,才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

“陆大人何时到的?快请快请!”

说话的人叫黄霖,现任太仆寺卿,从三品。此人同酷爱心学,是陆元齐在楚人当中能攀上的官位最高者,而在这一桌上,黄霖也不过仅能坐在末位而已。

陆元齐自是笑脸迎上去,往日里黄霖待他从未有过这般热络,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黄霖邀陆元齐与自己同坐,边向坐在主位上的人介绍道:“袁大人,这位便是钦天监陆监正,可窥知天命者,不外如是啊!”

“不敢,不敢。”

陆元齐连连拱手,看向自己正对面。坐在圈椅中的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坐姿松弛却无端带着股威严,这便是兵部尚书袁盛年了。

袁尚书带着一脸和气的笑,举起手中酒杯敬向陆元齐:“陆监正,久闻大名。”

陆元齐哪敢受尚书大人的敬酒,立刻站起身来,连连说道:“是下官来迟了,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他连着三杯酒灌下肚,辣的脸都红了起来。

同桌几人都附和着笑了,袁盛年挥挥手让他坐下来:“今日并非什么官场应酬,不过是同在异乡为官的乡亲们之间的小聚,陆大人不必拘束。”

陆元齐讪讪应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却觉着,袁尚书这番话是在提醒他,他这个“异乡人”,在这间屋子里,仍是个外人。

草草吃了几口菜后,又有人来同他敬酒。陆元齐连忙又举起酒杯,对方他并不认识,但看座次,官阶自是不会比黄霖低。

对方持酒笑道:“早就听闻陆监正堪知天命,上回在御前同皇上的禀奏,也知陆大人是位心怀国事的忠臣。”

陆元齐略有些心惊。

他上一次御前答话,便是在祈雨大典之前,皇上独召他进乾清宫,让他卜一卜海防之事能否顺利。彼时,他听从了黄霖给他的建议,在说完海防之事之后,将话题引到中宫位缺上去,因此他同皇上回禀的是,海防之事无恙,但中原久旱不雨,天象有异,乃是紫微星动荡所致,还请皇上早立中宫。

但这是他同皇上之间的私话,按理说不该有其他人知道的。而现在看来,黄霖此前同他说的那些话或许并不是“建议”,更像是有人授意而为之。

陆元齐只能避重就轻的答到:“不敢当,下官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方一放下酒杯,便听黄霖就势问到:“哎,陆监正,不知近日星象可有何异?”

陆元齐如实答到:“五星皆在其位,但荧惑星与镇星略现交合之势。”

同桌众人闻言皆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