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衡摇了摇头:“臣也用了刑讯,可此人死不改口,看起来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对方的底细。`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但臣也不敢再过度用刑了,犯人本就年事已高,若是吃不住,那便更是无从查起了。”
宁澈嗯了一声,他并不反对庄衡这样的做法。他将手肘搭在御座扶手上,单指撑住额头:“但这并非朕想要的结果,妖书一事究竟真相如何,要尽快给朕个答案。”
“是。”庄衡低头应下。
“另外,在此案水落石出之前,京城城防万不可掉以轻心。端阳节马上就到了,若这妖书上所言为真,当真有倭寇潜入京城,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能在过节的时候在京城当中生乱子。”
庄衡肃容抱拳:“陛下放心,臣已知会五城兵马司,北镇抚司会与其在京城各关键处昼夜值守,确保帝京安稳无虞。”
宁澈颔首:“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回去歇一会吧。”
“臣不敢。”
宁澈见夏绫一直都没言声,觉得反常,抬眼瞅了瞅她。\m?y/r\e`a-d\c-l,o^u/d/._c¢o~m?却看到她直愣愣的在一旁站着,正嘬着嘴,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喂,”宁澈喊了她一声,“想什么呢?”
“啊?噢。”夏绫回过神来,“就是,胡思乱想了一些。”
宁澈扬了扬眉。
因为还有庄衡在,夏绫不想让自己显得在御前太过随意,于是说了实话:“我就在想,现在发抚恤银子都那么痛快了么?我爹当初,高低也是个佥事,他殉难后我家管上头要抚恤银子的时候,磨磨唧唧不说,发到手里的银子连塞牙缝都不够用,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被卖了。但现在,连给个小旗发抚恤都这么足斤足两了?”
宁澈被她噎的咽了口唾沫。若是换别人,定是恭维一句皇上吏治有方,天下清明,这事就翻过去了。宁澈其实很想回一句,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但他心里深知,自大燕开国至今,百年来所累积下来的弊病,在他亲政这三四年间远远没有革除。+l/a+n\l_a¨n^w\e¨n+x!u^e^.\c¨o~m¢他虽有心整饬吏治,但几年下来也无一人敢说,现在天下的官员都两袖清风,无一人敢有贪腐之心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灵山卫发银子给赵大成,是故意用他儿子的死来掩饰什么,从而封他的口,息事宁人?”
夏绫一缩脖子:“我可不敢这么说。我只是觉得,表面上看* 起来过于合理的事情,实际上可能并不是那么合理。”
“皇上,臣其实,还有一事想启奏。”庄衡在此时适时开了口,“此事臣也只是有些怀疑,本想有更多实证后再向您禀报。可方才听夏姑娘这样一说,臣以为先说出来供陛下度量,也并无不可。”
“说。”宁澈言简意赅。
“臣在审讯赵大成时,他断断续续说了些灵山卫遇袭的情势。从他交代的状况粗看,灵山卫被倭寇侵扰的实际损失,与山东都司报上来的损失很不一样。”
宁澈的目光陡然犀利,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你是说……”
“少很多。如果赵大成所言为真的话,那山东都司管朝廷要的拨款数字,远高于山东实际被倭寇侵扰的损失。”
宁澈的眉宇间染上了一层浓重的阴翳。若此事为真,那多出来的那些救济银,究竟进了谁的口袋?
“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庄衡答:“禀陛下,臣以为此事若是真的,那牵涉必定甚广,大张旗鼓的查不免会打草惊蛇。若此事是假的,用子虚乌有的事情去开罪官员,也势必会寒了清廉正直之人的心。故而臣以为,可先去当地偷偷的摸一摸情况,再做定夺。”
“准奏。那你着手去办吧,选几个靠得住的心腹,切莫走漏风声。”
“是。只不过……”说话办事一向果决的庄衡,在御前奏事的时候竟然犹豫了。
宁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皇上,还有一事……”庄衡破天荒有些吞吞吐吐,“这山东的布政使司,毕竟是纪文征纪大人,臣这样背地里去查……好么?”
此言一出,四座皆寂,庄衡与夏绫四只眼睛不约而同都落在了宁澈身上。
这是,要偷摸着查老丈人家底了?
“不是,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宁澈乍一下被推进了尴尬的漩涡中央,很不自在。纪文征是皇后的父亲没错,但宁澈跟自己这位丈人爹,真的没多熟。最近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祖母庄靖太后还在的时候,曾以纪氏家宴的名头,召纪文征进宫探望过皇后。
宁澈印象中,那是个相当谨小慎微的人,跪他的时候身子伏的很低,问什么就答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这些年,他在地方上的政绩平平,宁澈并未因他与皇家沾亲而偏袒过他分毫,其实说白了,跟寻常的上下级关系并无什么区别。
宁澈清了清嗓子:“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朕想要的只是个真相,并未刻意针对于谁。”
“不过……”他思量片刻,又补了一句,“若是你的人真的见到了纪文征,在不透露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