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灵话音刚落,景泰帝指节轻叩龙椅扶手,目光在廊下朱漆柱间游移片刻,最终落在阶前汉白玉雕龙御道上,缓缓颔首:“那便开始吧。/r,i?z.h?a¨o¨w+e-n?x?u.e\.¢c~o+m-”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尾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仿佛方才两场交锋已耗尽了大半气力。
“既如此。”
刘雅灵转身时广袖轻扬,金丝绣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最后一场,便以诗词会友。”
她刻意将“会友”二字咬得极轻,嘴角笑意却愈发鲜明,像冬日里初绽的寒梅,带着刺骨的凛冽。
景泰帝闻言,眉峰微蹙。
“何奇勋,黄涛。”
他抬手示意,然后说道:“这场比试,便由你二人代表大乾吧。”
听到景泰帝的话之后,何奇勋和黄涛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
他们弯腰俯身,姿态谦卑至极,口中齐声说道:“谨遵陛下旨意!”
何奇勋和黄涛两人并肩来到刘雅灵的面前,神色间带着几分从容,齐声说道:“雪月公主,请说题目吧。”
刘雅灵指尖轻叩椅背,朱唇微启间却摇了摇头。
她腕间金铃随动作轻响,抬眸时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此次与你们比试的人非我,而是我身后这一位。”
话音未落,北武群臣中缓步走出一位鹤发老者。
他身着灰布长袍,腰间悬着半旧的玉佩,虽步伐沉稳,却难掩身上书卷气息。¨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老者行至殿中,双手负于身后,先朝刘雅灵微微颔首,随后转身对着大乾众人拱手一礼,声如洪钟:“老夫赵明宇,代表此次北武出战。
一听到这个老人的名字,大乾的那些官员瞬间就炸开了锅。
一个大臣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这……这赵明宇可是北武的儒首啊,其文采乃是天下的前几位!在文坛之上,那可是赫赫有名,声名远扬。”
另一个大臣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不禁咽了咽口水,眉头紧皱,略带疑惑地说道:“可是赵明宇不是早在多年之前就说要归隐山林,不再过问朝政大事吗?怎么会来参与此次文斗!”
赵明宇站在殿中,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眼角皱纹堆叠。他的目光扫过大乾群臣,似是想起了往事。
多年前,他厌倦了朝堂纷争,便择了一处山林隐居,每日与诗书为伴。
却不想不久前,刘雅灵亲自登门,以“北武崛起”之说打动了他,让他决定再次出山,为北武出一份力。
而刘雅灵此时来到了赵明宇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赵先生,第一局我们北武已然失利,这第二局就全靠你了。”
赵明宇轻轻点头,沉声道:“公主放心,老夫定会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听到他的回答,刘雅灵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稍安,退到一旁,静待文斗开始。
赵明宇负手而立,目光在何奇勋与黄涛脸上缓缓扫过,银须随呼吸轻颤。+d\u,a¢n`q.i-n-g\s·i_.~o?r!g·
他忽然开口,声线如古玉击磬:“两位既是大乾才俊,老夫提议这场二试以三局两胜定输赢,如何?”
听到他的这句话,何奇勋和黄涛两人皆是一愣,他们没想到赵明宇会提出这样的比试规则。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压力。
他们深知赵明宇在文坛的地位与实力,这一提议无疑是给他们增加了巨大的心理负担。
不过他们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就依先生所言。”
赵明宇抚掌而笑,苍老面庞上皱纹舒展开来,倒像是孩童般说道:“痛快!既如此,便由两位先出题目吧。”
何奇勋和黄涛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暗自思量。
黄涛忽然抬头,目光掠过殿外廊下的花,灵光一闪,然后开口说道:“第一题便以‘花’为主题,限一个时辰内成诗,如何?”
他话音未落,赵明宇已捻须颔首:“好个‘花’字!便依此题。”
言罢,他便闭上双眼,开始在心中构思诗句。
而何奇勋和黄涛两人也不敢怠慢,纷纷低下头。
半个时辰过后,赵明宇忽然睁开眼,浑浊老眼中闪过清光,如古镜蒙尘多年后骤然拭亮。
又等了一会儿,何奇勋两人这才想好。
他们抬起头来,看到赵明宇正一脸淡定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两位可曾想好?”
赵明宇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微微笑道:“请先赐教,让老夫领教大乾文风。”
听到他的这句话,黄涛不敢怠慢,连忙朝赵明宇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前辈我就先来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将自己所作的那首诗吟了出来。
“琼枝玉蕊斗霜开,雪里香魂月下胎。
莫道孤山春信
晚,留得人间清气多。”
听完他作的那首诗之后,赵明宇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说道:“不错!”
紧接着,他便将目光投向了何奇勋。
何奇勋感受到赵明宇的目光,心中一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想了一下之后,他便将自己的诗给说了出来。
“翠袖轻摇映日波,凌波仙子舞婆娑。
胭脂洗尽铅华后,蜻蜓点水送香过。”
在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将自己的诗说完之后,大乾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一个大臣说道:“这两首质量上乘的诗啊!黄大人和何大人果然才华横溢。”
另一个大臣笑着说道:“看来这第一局我们很有可能拿下啊!这两位大人的诗都不逊色于那赵明宇,我们大乾的文坛果然是人才济济。”
......
而站在后面的林九州听到这两首诗的时候,暗暗摇了摇头,小声的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根本赢不了啊!”
此时听着自己这边大臣的夸赞,何奇勋与黄涛二人心中信心大增,仿若注入了一股强劲的力量。
黄涛见状,心中底气更足,朝赵明宇一拱手,然后开口说道:“先生,我等诗作已毕,不知您的佳作能否让我等一饱眼福?也好让晚辈们知晓山外有山。”
他话音未落,何奇勋上前半步,眼角眉梢俱是少年意气,哪里有半分“谦虚”模样。
赵明宇仿若未察二人神色,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透着从容与大度。
赵明宇看着两人飞扬的神色,忽然低低笑出声来,然后说道:“既如此,老夫便献丑了。”
“艳极何曾惧岁寒,浓妆偏惹妒眉端。
一朝零落香魂散,金谷园中蝶影残。”
起初,众人或许还带着几分审视,可随着诗句如潺潺溪流般淌出,全场渐渐安静下来。朝堂之上,唯余赵明宇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吟诗声。
沈清月本就专注聆听,此时不禁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根本比不上。”
她微微蹙眉,似已沉浸于诗意之中,眼中闪烁着对这首诗才情的折服。
“这首诗借牡丹之艳极而衰,隐喻人世浮华易逝。‘金谷园’暗用石崇典故,以奢靡之园衬凋零之态,对比强烈。后两句笔锋陡转,意境苍凉,余韵悠长。”
原本还信心满满的何奇勋两人,听闻这首诗,再瞧众人反应,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
黄涛艰难地开口,嗓音干涩,向着赵明宇躬身行礼,语气中满是挫败:“先生不愧是北武的儒首,我等甘拜下风。”
景泰帝高坐龙椅,目睹这一幕,眉头紧皱,似有乌云掠过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