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借钱
“你最近是去哪了？”方东铎看了一眼满面春风的卓枫，微微蹙眉，想到柳翠翠提及的是一个女人保释他出去的，不自觉联想到了林静雅。+6\k.a!n?s¨h\u,._c￠o/m+
眉心微蹙：“你不会又和林静雅勾搭上了吧。”
卓枫很是憨厚地笑了笑：“不是林静雅，是张胜男，哥，你说咱们会判几年呀？”他一脸期待地问出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要是判2年，出来的话，那他的闺女应该会喊爸爸了；要是判五年出来，自己就有一个跟豆豆一样粉雕玉彻的小棉袄了。
他跟张胜男这几天别的事情没干，在招待所里，抓紧一切时间搞生产，这都一个星期了，张胜男肚子里肯定有他们老卓家的种了。
方东铎看了一眼耳根子都快要咧到太阳穴后面的男人，抽了抽嘴角，知道是以为他们是去坐牢的，不知道还以为卓枫是要去娶媳妇呢。
“哥，不是直接宣判吗？为什么要坐火车？”
“他们给咱们吃这么好，这顿是不是断头饭？”
……
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方东铎眸色暗沉，握着筷子的手，指节隐隐泛白。
卓枫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走私羊绒的案例，像他们这种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关键是看上面想怎么运作。?a.b\c_w+x·w+..c￠o_m*
上边还特意从首都北城调派了几个人负责押送他们，来之前他隐隐从徐雄兵那探了口风，徐雄兵作为昌平区的市长，也是毫不知情。
他脑子里还在分析利弊，耳边传来男人的哭声。
卓枫嘴里还塞着食物，哭声有些呜呜囔囔的，方东铎勉强听清了他的话。
“早知道我会死，我就不跟张胜男好了。”
“她一个人带着没爹的孩子，可怎么活……”
“我就给她留了那么点钱，肯定不够他们娘俩一辈子花的。”
方东铎眉心紧蹙，看着哭得像个丢失玩具的孩童一样的大男人，目露鄙夷：“你别嚎了，我在想办法。”
卓枫压根不信他，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他走私的那批羊绒，连羊毛带羊绒再加上羊屎合计也才一千斤，根本都不算走私。
现在分明是东卓织造做得太大了，不少外商就认准他们家，别的本土厂商提供的羊绒人家压根都不看一眼，树大招风，肯定会挡着别人的路了，才会在背地里给他们使绊子。
这人就连徐雄兵都摸不清楚来路，肯定是大人物。
现在他们已经是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这列火车下午的时候就能到达北城，这一桌子有鱼有肉的吃食，可不就是鸿门宴。
卓枫恨恨地咬了一口排骨，甚至都没吐骨头，连肉带骨嚼吧嚼吧都吞进肚子里，开始哭嚎起来。~5¨2,s′h?u.c*h,e^n¨g`.+c`o′m¨
方东铎被他吵得脑袋疼，瞪了他一眼：“闭嘴。”
卓枫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委屈巴巴地像个小娘们一样，单手撑着车窗无声垂泪。
这矫揉造作的动作要是换一个弱不胜衣的娇软女子做起来或许带着几分赏心悦目，可卓枫是一个五大三粗，肤色黝黑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方东铎别过头，不去看他，盯着小桌板上的水杯出神，这水杯还是几年前柳翠翠不要的给他的，他一直随身带着。
要是这次去北城，真像预料中的那样，上面的人想要不动声色地“处理”掉他们，那他和柳翠翠这辈子就算是诀别了。
连声“保重”都没来得及说。
一旁的卓枫好像是接受了自己即将离开人世的这个事实，拿起筷子含泪吃饭，吃完响亮地打了一个饱嗝。
他猝不及防跪倒在方东铎的跟前，语气卑微：“哥，我再最后求你一件事吧。”
方东铎赶紧把他拉起来，这几年风风雨雨过来，他早就把卓枫当成自己的家人了，哪来什么求不求的，只要自己能做到的，都会答应。
看方东铎点点头，卓枫话锋一转开始拍马屁，说柳翠翠多么多么能干，是又开饭店，又搞服装厂的，以后肯定能挣大钱。
说泽泽和禾禾两个孩子打小就聪明，现在都能做生意，长大了一定会当大老板。
……
不得不说卓枫的马屁是刚好拍到方东铎心坎里了，唇角不自觉扬起微微的弧度，对前途未知的茫然也释怀了，就算自己不在，柳翠翠和两个孩子应该过得也不会太差，至少在物质上不会太短缺。
他来之前和徐雄兵打过招呼了，要是真的回不去了，就让徐雄兵还按照之前的说，说他畏罪潜逃，越过边境线，逃到苏国去了。
东卓织造的大本营就在张家口，那个地方和边防线也就距离一百公里，方东铎还怕柳翠翠不相信，甚至连亲笔信和证据都准备好了。
卓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紧紧抱着方东铎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哭就哭，别往我裤子上抹鼻涕。”方东铎看着自己裤腿处几道黏腻的不明物体，眉头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对不起，我错了哥。”
卓枫知道方东铎是有洁癖的，赶紧用袖子去给他擦，他哭到现在，袖子上早就湿哒哒的，能挤出来水。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方东铎抬抬腿，想要把自己的小腿从他臂膀里解救出来。
卓枫抱得更紧了，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哥，你能把你的钱借我一点吗？我怕我那点存款，不够胜男和孩子花。”
“你俩不是刚在一起，孩子哪来的？”方东铎和张胜男之间没什么过多的接触，都是从织造厂的同事那里听说她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性格直率。
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像是林静雅，光是看面相谁能看出来她是个靠出卖感情骗取男人钱财的男人。
想着林静雅和张胜男是表姐妹，方东铎心里的天平就不自觉地向另外一边倾斜。
而且听做卓枫这口气，像是确定张胜男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了，明知道卓枫是个经济犯，可能面临长时间的牢狱之灾，把他保释出去。
还把自己的身子给出去，甚至卓枫死到临头，还在关心她的钱不够花，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张胜男的居心。
“你不是之前存了不少的钱？”
卓枫点点头，一脸淳朴：“嗯嗯，差不多十几万，存折我都给胜男了。”他还颇为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你……”方东铎点着他的脑袋，想骂他，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
“哥，你看翠翠嫂子那么厉害，还有两个孩子都孝顺乖巧懂事还能挣钱，以后一定不会缺吃少穿的，至于胜男就不一样了，她现在的爹不是她亲爹，她娘在家又说不上话，以后未婚生孕被逐出家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卓枫看了一眼斜上方的男人，又挤了几滴眼泪：“你忍心看着我闺女，也就是你大侄女流落街头吗？”
他看方东铎半天没反应，咬了咬牙，下了一剂猛药：“就算是你不把我当兄弟，你忍心看着我爹的孙子、孙女，吃不饱穿不暖吗？这样就算是死了，你还有脸见我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