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动手动脚
“那不是高利贷，是商业贷款，是政府为了支持各种小微型企业发展特设的公益性质的无息贷款，这还是徐市长帮忙牵线搭桥的，你就放心吧。”
孙秋茹冷冷睨了她一眼，嗤笑：“那我就更不放心了，谁知道徐狐狸安得什么心。他现在跟左姐在冷战，指不定怎么坑你呢。”
没等柳翠翠接话，孙秋茹扶着肚子开骂：“你都穷到要借高利贷了，方东铎不可能不知道，他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吃你的，睡你的，还睡你，这他/妈是人干出来的事情吗？”
“你别动气，你现在是关键时期。”柳翠翠担心地看着孙秋茹八个月大的孕肚，好像下一秒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撑破薄薄的肚皮，从里面跳出来。
“我能不气吗？就你这样的，我看着就烦，指不定哪天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
“那要不你先数数钱，消消气。”柳翠翠很狗腿地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沓毛票，交给孙秋茹。
孙秋茹这才露出了好脸色，呸了一声，在食指上沾了点吐沫星子，开始点钱。
这些钱都是两个孩子图书阅览室挣的钱，一分、两分……小面额的钞票居多，这一沓子下来也统共不过几块钱。
柳翠翠纯属是花钱买清净，她从深城回来是搞了一套制衣设备，可开工厂远比她想象得要麻烦得多。
租场地要钱，建厂房要钱、招募工人要钱、厂房装修要钱……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大把大把的钞票扔进去，激不起半点水花。
她之前那点可怜的存款早就花光了，不得不走了小额贷款，柳翠翠是过来人对于扶持性质的贷款接受度很高，这就是借鸡下蛋的事情。
柳翠翠走出来刚好遇到在擦拭机器的左翠英。
左翠英先是尴尬地笑了笑，刚刚孙秋茹在里面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徐雄兵不是那种人，不会故意给柳翠翠设圈套的，这点，她敢拿自己的生命担保。
“他不会害你的。”
“嗯嗯，我知道，秋茹她说话大大咧咧，没什么坏心眼，你别放在心上。”
左翠英苦笑一声，她哪敢放在心上，孙秋茹在半边天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是“重点保护对象”珍贵程度堪比国宝大熊猫。
别的不说，光是做饭，左翠英一天都要做七顿，还要时不时备上水果点心，就是为了满足孙秋茹挑剔的胃口。
“再坚持一下，秋茹没多久就生了。”柳翠翠知道这段时间左翠英辛苦了，自己一直在忙工厂的事情，孙秋茹一直是左翠英在照顾。
“没啥，我拿她当自己妹子的。”左翠英笑得很是朴实，在自己心里她早就把柳翠翠和孙秋茹当成自己的亲人了，至于半边天就是她的娘家。
“那我就放心了，左姐，贷款的事情，多亏了徐姐夫，要不然这个厂子都办不下来，明天下午我请你和徐姐夫吃饭。”
“我也去。”嘹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孙秋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柳翠翠背后，突然出声，差点吓死个人。
看着嘻嘻哈哈的两个人，左翠英也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她最近在和徐雄兵冷战，现在两个人回家基本上不说话。
她在半边天随便吃点东西回家，徐雄兵也在食堂吃，回家之后，另个人各忙各的，谁也不搭理谁。
冷战是徐雄兵单方面发起的，左翠英又是个直率的，才不会拿热脸贴冷屁股。
可是吃饭的事情都答应过了，她又不想主动跟徐雄兵说话，她想了一路，终于在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主动让雄兵开口的法子。
她回到家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东西，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营造出一种自己要离开的假象。
这招她以前没少用，她才十几岁的年纪就带着徐雄兵和徐家的弟弟妹妹，当时徐家父母死的时候。徐雄兵才九岁，弟弟7岁，小妹妹5岁半，三个熊孩子淘气得很，正是狗都嫌弃的年龄。
实在被气狠的话，就把床单往桌子上一铺，收拾东西，准备抬腿就走。
每到这个时候，徐雄兵就会抱着她的大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求她不要走。
恍惚中，左翠英好像想起了少年被眼泪氤氲得亮晶晶的眸子，澄澈而透明，她以前是真想过离开徐家的。
凭什么自己的青葱年华，要照顾几个小屁孩的吃喝拉撒。
可是每每对着徐雄兵那双委屈巴巴的眼神，自己就败下阵来，少年抱着她的腿求他不要走的眼神，特别像左翠英之前养过的一条小狼狗。
她打小因为长得胖在村子里没少被人欺负，也没什么朋友，那条狗是她唯一的朋友，在她受到欺负的时候，会恶狠狠地亮出锋利的牙齿，恐吓敌人。
等没人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地窝在她脚边，等着左翠英给它梳毛，小狼狗还有一个威武霸气的名字：小猛。
女孩纯真丰腴，大狼狗勇猛威武，一人一狗形成了独特的风景线。
后来，那只狗被她爹以2块钱的价钱，卖给了一家在城里买烧饼的。
那家人左翠英见过，隔三差五赶
着牛车拉着炉子去集市上卖烧饼，和烧饼摊挨着的就是一家卖卤肉的，卖的都是狗肉。
烧饼夹狗肉，能活九十六。
别人活没活到九十六，左翠英是不知道，但是卖狗的左爹，差点被左翠英气死在那个雨天。
左翠英先是去卖烧饼的家里把人家的茅草房给点了，然后把所有的狗肉都埋了，还立了个碑。
最后左爹赔了十块钱，事情才算作罢。
本来左家日子都不宽裕，又赔了十块钱，害怕这个“混账”闺女再惹出什么幺蛾子，左爹第二天就把左翠英送到徐家当童养媳。
失去朋友、给人家当童养媳、徐家父母猝然离世……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没有给人喘息的时间。
哭哭啼啼的小徐雄兵就取代了那只大狗狗的地位，直到现在，要不是那酷似小狼狗的眼睛，徐雄兵在左翠英手里早就死了百八十回了。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手里的包袱已经收拾好了。
离家出走这一招已经好长时间不用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徐雄兵应该不会像以前一样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声泪俱下地乞求她不要走吧。
左翠英面上一红，就算是徐雄兵现在扑过来，也不会抱着她的大腿，应该是搂着她的腰，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
男人半天没动静，她侧眸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差点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里。
她在这边七想八想，人家压根没关注她。
左翠英瞪了男人后脑勺半天，徐雄兵回头，看了她手上的东西，目光茫然：“你准备出门？”
“嗯。”她没声好气应了一声。
“哦，出去的时候顺带把门口的垃圾带出去。”男人随意叮嘱了一句，换了个姿势重新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