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偷窥
柳翠翠当时就是冲着房东家有一个和禾禾年纪差不多的闺女，才租的这间房子，每次想禾禾的时候，她就去房东大姐家里坐坐，有时候会像个偷窥狂一样，跟踪那女孩，她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自己的精神状态早晚会出问题。
“禾禾会找到的。”
柳翠翠笑着应下了，这大半年来，她这句话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可依旧是深信不疑，一开始她是指望着通过科学理性的分析不断缩小包围圈，找到禾禾。
她现在只希望他们的努力，能感动老天爷，让老天爷把禾禾还给她，甚至她还去普陀山那边的大观/音庙，请了一尊菩萨。
每天早晚三炷香，逢年过节必上贡品。
方东铎也跟着她有样学样，态度甚至比柳翠翠还要虔诚不少，柳翠翠在拜佛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再请一尊更灵验的菩萨放家里。
这大半年的时间，没有任何人怀疑方东铎和柳翠翠的夫妻关系。
柳翠翠却有些害怕了，好像她只要不喊停，方东铎就会把这种“虚有其表”的夫妻关系，进行到底。
她不是不喜欢这个男人，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她才不忍心这个男人以一种赎罪的姿态待在她身边，这傻男人把禾禾走丢的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柳翠翠在旁边看着也心疼，看着他一日一日的早出晚归，眼底的光一点的一点被慢慢消磨掉。
找禾禾就像是在一间密不透光的房间里洗衣服，根本看不到哪里脏，只能摸索着一遍又一遍地在衣服上打肥皂。
只能等到窗户打开的那一天，自己努力的成果才会得到验证，可禾禾才是打开这密室的钥匙。
如果禾禾一直找不到的话，方东铎和她就会一直困在密室里。
“外婆今天打电话了，问咱们今年过年几号回去。”柳翠翠在饭桌上开口。
方东铎和泽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一双深邃幽暗，另外一双稚嫩却成熟，或许是每天吃一样的饭，泽泽和方东铎看起来竟然有些像父子。
在禾禾消失的这一年里，泽泽变化很大，以前是性子内敛稳重，现在是成熟中带着些装出来的俏皮。
柳翠翠知道，这个小男孩是弥补妹妹的空缺。
这么好的儿子和这么有责任心的男人，她何德何能能够同时拥有，又怎么忍心辜负他们呢？
“我们今年就不回去了，等到明天五一的时候，我们就回去。”她紧紧咬着唇，声音微微颤抖。
这小一年的时间，方东铎的摩托车的足迹几乎已经踏遍深城的每一个角落，搜索范围也在不断扩大，甚至这几天都开始辐射到其他省份了。
可能禾禾真的不在这个地方吧。
“娘~”泽泽深深唤了一声，眼眸里藏着千言万语柳翠翠全部都懂。
“好。”男人简短有力回了一句，拿起筷子接着吃饭。
柳翠翠眸色微深，鼻头隐隐有些发酸，方东铎说好，不是因为他已经厌弃这种日子了，只是因为这是她的决定。
他无条件支持她所有的决定，柳翠翠觉得自己更没有道理拽着人家不放了，这男人对她只有愧疚。
……
“你怎么还没睡？”
方东铎把桌子上的台灯罩往下按了按，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回：“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是有些口渴，倒点水喝。”柳翠翠起床，推开被子，披上外套脚步匆忙地往厨房走。
她其实醒了有好一会了，一直在看方东铎在地图上做标注，他每晚都会提前规划好第二天的路线，尽量多去一些地方。
每天天不亮出门，晚上九点多回来，风雨无阻，大半年下来摩托车已经报废了一辆。
他买了新机箱，又重新组装了一辆，好几次遇到台风天气，差点没回来。
柳翠翠在厨房擦干眼泪，低着头，重新躺在床上，任由眼泪打湿枕巾，和方东铎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现在她已经可以熟练地一边装睡，一边暗自垂泪了。
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消失了，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还有衣服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响声，那是方东铎在脱衣服。
两个人虽然同住在一片屋檐下，却像是陌生人，尽量避免所有的肢体接触，每次都是在外面换好衣服洗好澡才进屋。
方东铎是刻意回避她，柳翠翠是没有那个心思。
“柳翠翠，你的挂号信。”一封信还有一沓报纸被隔着墙头扔进院子里，发出啪的一声响声。
柳翠翠还没打开，一张汇款单就从信封里漏了出来。只写了地址，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写。
她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把五百块钱的汇款单装回到信封里，连同其他的信封一起夹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
她来深城的这段时间，每个月都会收到肖碟寄过来的汇款单，有时候是几百，有时候是一千。
信封里面除了汇款单，多余的字一个都没有。
“看着挺精明的，脑子却不
怎么好用，真不怕我卷款外逃。”柳翠翠小声嘀咕了一句。
肖碟寄过来的钱，她一分钱都没动，就想着以后找个由头还给人家。
“你家那口子昨天半夜就出去了，你们俩吵架了？”房东大姐一边捶打着衣服，一边随口问。
这对小夫妻在她们楼上住了大半年，别说是干仗了，都没红过脸，那真真的举案齐眉，恩爱有加。
“他半夜出去的?”柳翠翠的手一顿，手里的衣服被流水冲走，还是房东大姐眼疾手快给捞了过来。
“对，1点多走的，刚巧我起来上厕所，就看到他骑着摩托车走了。”
……
“你去哪？”
方东铎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女人，笑着说：“我起来去上厕所？”
柳翠翠审视的目光把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鞋是鞋，袜是袜，穿戴得很是整齐，一看就打算出门。
“我大约估算了一下，每天早起一会，能在离开之前把有口音的地方都找一遍。”方东铎知道自己瞒不过，主动说。
墙壁上的摆钟，时针刚好指到一点钟的方向，他十点的时候才开始脱衣服睡觉。
“睡觉。”柳翠翠重新躺下来，宁灭床头灯的开关，不一会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男人很听话接着睡了，柳翠翠心里却涌出一种莫名的烦躁，方东铎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无条件地服从她这个“主人”。
凌晨2点的时候，方东铎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够枕边的裤子。
黑暗中响起一阵不耐烦的女声：“你要是敢5点之前起床，我跟你没完。”
沉寂的黑暗中，方东铎沉声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