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庶妃？
大厅里一时人心浮动，各个都眼眸轻颤。
大越朝的王爷妻妾无数，但最多的便是侍妾，侍妾可由上位者赐下来，也可自己选择，不能上皇家玉碟。
庶妃则比侍妾高一个等级，算是王府里正经的小主子，也无须皇宫中人赏封，王爷可以自行晋位。
而到了侧妃，便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位分，此等位分的女主子由圣上赏封，若要提拔府里的侍妾或庶妃为主子，也必须经过皇上的恩准。
可以说是除了王爷王妃以外的第一人。
只是侧妃仍旧不能陪同王爷入宫赴宴或拜见，也不能再往上晋封。
王爷只能有两个侧妃，因此侧妃之位一众侍妾们从没有想过。
但庶妃，那就各凭本事了。
叶清也想当庶妃。
她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如果想晋封，对她来说好像只有一条路——怀孕。
毕竟升职也得有合理的理由吧。
“主子在想什么？”
叶清看着兰夏沉稳的脸，面上有些好奇，“兰夏，平时我总不见你笑，你年岁与春迎相仿，不必这样沉稳，小姑娘家家的，就该多笑笑。”
兰夏一愣，微微抿唇，“主子，奴婢不笑，是奴婢生性就不爱笑。”
叶清：？？
这是给她窜哪个频道来了。
兰夏又道，“可奴婢也不是经常不笑的，奴婢开心时也会笑，只不过不如春迎那般活泼。”
“嗯？那你笑笑？”
兰夏闻言，唇角微微上扬，下一秒又落了下来。
“……”
变脸呢这是。
叶清被逗乐，乐不可支，莫了忽然凑近。
兰夏眨了眨眼。
“兰夏，王爷说，你是他的人。”
啪嗒一声，兰夏应声跪在地上，“奴婢有罪。”
刚进门的春迎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然后朝叶清咽了咽口水，脚一拐弯出了门，顺带反手关好门。
兰夏还跪在地上忏悔，“奴婢的确是王爷的下人，是王爷派来保护主子的，可王爷赈灾前夕，已经将奴婢彻底送给主子了，以后奴婢的主子只有您一人。”
“以后奴婢只会效忠主子一人！”
“你这是做什么？”
叶清起身想扶起兰夏，对方却固执不愿起，“除此之外，奴婢没有欺瞒主子的地方了。”
“主子别赶奴婢走……”
话音未落，脸上被轻柔的捏了捏，兰夏下意识抬眼，就见面前人笑得狡黠又温柔，“你啊，我只不过是想说，你说你会些拳脚功夫，又是王爷手下的人，这功夫自然也不会太差，想叫你打给我看看罢了。”
不过兰夏的表忠心，她很受用。
嘴角笑意也越发温柔，“起来，让春迎知道了还以为屋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兰夏愧疚垂眸，顺着叶清的力度起来，“是奴婢想左了。”
“无妨。”
叶清笑得开怀。
接下来一炷香，兰夏展示了自己口中所说的“普普通通”的拳脚功夫，拳法凌厉，步法迅猛，原本淡漠的表情在演示过程中也变得冰冷，一拳仿佛能砸死人。
“奴婢的功夫尚能入眼，还望主子见谅。”
叶清看着自谦的兰夏，已经能够想象她的略通医术是哪个略通了。
……
很快，除夕夜将至。
叶清难得穿了一身鲜艳的霜叶红冬装，簪了一个宝石头面，令加一支珍珠流苏簪，一对儿小巧玲珑的红梅镶嵌宝石钗，既不坏规矩，又显出了叶清的娇美明媚。
外头温度低，正冷，叶清煨了个暖手炉在怀里，略微低头间，脖子一圈白色柔软细腻的兔绒更衬得小脸白皙莹润，恍若玉白珍珠。
叶清少有打扮这样精心的时候，甫一出现就引得上头人望了过来。
暻王眼底浮现一抹惊艳。
他许久不曾见到叶氏了。
“妾身拜见王爷，王妃。”
叶清上前行礼，规矩一丝不错。
叫苏氏缓和了脸色，“叶妹妹今日打扮得恍若天仙一般，倒叫我晃了神。”
“妾身见今日喜庆，就忍不住打扮了几分，可妾身本是侍妾，精美首饰并无多少，好在王妃姐姐赏了妾身这副宝石头面，叫妾身保留了几分体面。”
叶清语调又轻又软，话腔间还带着几分庆幸与对王妃的孺慕恭敬。
那双漂亮的眼睛也一味望着王妃，没给旁边的王爷半分眼神。
苏氏见状暗自颔首，很是满意叶清的眼力见。
也是，叶氏一向知晓分寸，在她面前没有不恭敬的时候。
倒是另外两个新来的，心已经大了。
苏氏暗自沉眸思索间，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与叶清之间无意的缱绻对视。
看着女子那副娇美灵动的水眸，暻王不禁看入迷，眼神情不自禁想追过去，就见叶清垂眸，睫翼轻颤。
暻王紧抿着唇，只觉心间有些羽毛拂过的轻痒。
同时也暗恼自己的不坚定。
明明正妻在这里，叶氏也是他的女人，可他偏偏就有一种异样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斥责自己的孟浪，却也不自觉留出几分心神注意着叶清。
半柱香后，一众侍妾都来得差不多了。
大家伙简单的说了些吉祥话，然后送王爷王妃离府。
看着马车离去，陈侧妃掩住眼底的失落与渴望，利落转身，“走吧。”
府里早已摆好了精致的新年宴，菜肴鲜美，香气扑鼻。
陈侧妃没什么寒暄的心情，只略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叫大家用膳。
只是满桌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一时认真吃饭的没几个。
等到用过膳，大厅里摆好了火盆，暖烘烘的叫叶清都有些出汗。
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就见门外传来动静。
一道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来迟了。”
门帘大开，外头的冷风顺势飘了进来，被两个丫鬟扶住的女人咳嗽几声，唇色泛白。
她生得一张长脸，眉眼很是温婉，透着几分佛性的仁慈，唇色惨白，损了几分好颜色，却仍能看出以前漂亮的底子。
只一眼，就让别人觉得命不久矣。
虽然这么说很缺德，但这的确是叶清的第一反应。
虽说穿着宽大的冬装，却能仍看出这人的瘦弱，仿佛病瘦得只剩骨头。
这就是府里一直深居简出的云侧妃。